第二日,當青嵐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已近晌午。
“頭好疼啊......”
青嵐揉著腦袋,使勁回想昨晚的事情,卻隻想得起自己喝了一碗酒,之後的事情,就一片空白了。
“這就是所謂的...喝斷片了?小黃!小黃!”
她敲著腦袋坐起身來,習慣性地呼喚著月淵,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正納悶間,她突然看到枕邊有一封信。
青嵐好奇地將信打開,隻看了第一行字便生氣地將信扔到一旁。
鬱悶地呆坐片刻後,青嵐再次將信拿起,重新看了起來。
信是月淵留下的,信中寫道:
“主人,我走了。
桌上有醒酒湯,起來後記得喝。
廚房還有些吃的,餓了可以吃。
昨晚我為你重新梳了頭發,你頭上的那支藍色龍形發簪由我身上最堅硬的龍骨打造,早在懷柳鎮時我便想送你,隻是一直尋不到合適的機會。如今,就當是臨別贈禮了。
那發簪上蘊含著我的法力,可以護你周全,一定要時時佩戴,切記!
望主人往後一切安好,勿念!”
青嵐起身,看了看桌上的醒酒湯,又摸了摸頭發,果然有一支新的發簪。
她將發簪小心取下,仔細端詳起來。
這支發簪的材質獨特,似玉非玉,通體透著晶瑩的藍光,外形則是一條活靈活現的龍,十分漂亮。
青嵐摸著那發簪,噘著嘴嘟囔道:“討厭的小黃,走就走唄,還給我留這麽多念想......”
炎陽神君一直看戲般地看著青嵐的這一係列反應,最後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白,如今就剩咱倆相依為命了,你還笑......”
“我是笑你矛盾啊...”炎陽神君的語氣中帶著調侃,“你其實並不想你的小仆人離開吧?那幹嘛不直說?”
青嵐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他妹妹的元神已經恢複了,自然需要馬上回到妖族,我不想讓他離開又能如何呢?”
“那起碼你可以讓他知道你的想法。”炎陽神君悵然若失地說道,“人與人之間,最怕的就是相互不理解。”
青嵐一聽突然來了精神:“小白,我怎麽感覺你是在說你自己啊?是不是你和你的小月牙之間就有相互不理解的問題?”
炎陽神君失笑道:“你這小姑娘還學會轉移話題了。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對那個月淵到底是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青嵐不解,歪著頭說道,“我感覺他跟我們之前想的不太一樣,也是個可憐人,還幫了我們許多,所以我覺得...他是個很好的朋友。”
“隻是朋友嗎?”炎陽神君輕笑著問道。
“不是...朋友嗎?”青嵐更加疑惑了,“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麽?再說你總問這個幹嘛?一會我們也啟程上路吧!”
不久後,青嵐獨自一人踏上了東行的道路。
根據炎陽神君此前的感應,碧月秋光掃魔劍位於極東的方向。青嵐無法禦劍,這一趟走下來,將是一段很漫長的旅程。
好在青嵐很享受旅行的時光,炎陽神君的性子也不似永冥魔尊那般焦躁,再加上永冥魔尊臨走前想辦法遮掩了青嵐的氣息,這一路上青嵐也不太擔心會被離洛尋上。
雖然噬心丹時而發作,但隨著距離紫嵐莊園越來越遠,發作時的痛感也越來越弱。
一個月後,青嵐已經行至靠近東部沿海的地方了。
這日,她路過一片農田。
正值夏末秋初時節,廣闊的農田裏,金黃的小麥已經成熟。
一陣微風拂過,金色麥浪緩緩湧動,遠遠望去,竟也是一幅波瀾壯闊的景象。
青嵐興奮地衝進麥田,雙手掠過麥浪,感受著麥穗從指縫中滑過的感覺,內心竟生出一陣成就感。
“小白,這就是收獲的感覺啊!”
青嵐在麥田中肆意地跑著跳著,想象著小麥收割後積糧成山的壯觀場景,仿佛這一方麥田都是她的勞動成果。
不過,她這番自我陶醉很快被一陣吵鬧聲打斷。
青嵐尋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麥田裏,一群衣著樸素的農民正在和三個穿著統一服飾的年輕男子爭吵著什麽。
那三個年輕男子均手持佩劍,看著像是什麽修仙門派的宗門弟子。
一個老翁唉聲懇求道:“幾位仙長,這些莊稼已經可以收割了,就算要征地,能否等我們將莊稼都收了再征啊?”
“廢什麽話?”
其中一個宗門弟子徑直上前將那老翁推倒在地,吼道:“我們禦仙宗想要的土地,還沒有人敢與我們討價還價,你們是不想活了嗎?”
另一個阿婆一聽這話,直接跪到地上哀求道:“幾位仙長,這些莊稼可是我們村未來一年的口糧啊,若是仙長們不讓我們收了這些糧食,那和殺了我們有什麽區別啊!”
其他幾個農民也都紛紛跪下,不停地磕頭請求那三個宗門弟子可以寬限幾天,讓他們有時間先收割莊稼。
“好啊你們,想造反是吧?就讓你們看看妨礙我們禦仙宗辦事是什麽下場!”
說著那三個宗門弟子相互使了個眼色,直接拔劍出鞘,竟是想大開殺戒。
那幾個農民哪裏見過這架勢,全都嚇得雙腿發軟,連逃都不敢逃,隻是一味地求饒。
那三個宗門弟子卻絲毫不為所動,揮舞著長劍眼看就要斬到那些農民身上。
千鈞一發之際,三顆石子突然從遠處襲來,分別打中那三人的手腕,痛得他們紛紛扔掉了手裏的劍。
“是誰暗箭傷人?快給老子出來!”其中一個宗門弟子似乎是三人中的小頭頭,一邊警惕地四處張望,一邊憤怒地喊著。
“別找了,姑奶奶在這呢!”青嵐從一旁的麥田中鑽了出來,兩手來回搗弄著幾顆石子。
“我說你們三個心黑也就算了,竟然還眼瞎。本姑娘這麽一個大美女戳那半天了,你們竟然都看不到。”
那三個宗門弟子受了一擊原本還有些擔憂,如今見隻是青嵐這麽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女孩,立時又有了底氣。
他們紛紛撿起地上的劍,囂張地說道:“我當是誰呢?竟是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就是!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可是禦仙宗的人,我們宗主看上了這塊地,明天就會派人來開采,你可別耽誤我們辦事,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青嵐一聽那修仙門派的名字直接樂了:“呦!你們宗門氣勢不小嘛,竟然敢叫禦仙宗!你們連自己的德行都駕馭不好,還膽敢禦仙?”
不過,青嵐嘴上雖是這麽說著,卻也在識海裏詢問炎陽神君,仙界是否有這麽一個宗門。
炎陽神君神情嚴肅地搖搖頭:“並無,而且修仙宗門不得擾亂凡間,這是修仙界的規矩。這個宗門必有蹊蹺。”
那邊三個宗門弟子此時已沒了耐心,其中一人不耐煩地說道:“我們跟她廢什麽話,一起上,先殺了她再說!”
青嵐眼中寒光一閃,冷聲說道:“不自量力!老娘雖然現在本事不大,但教訓你們幾個蠢材還是綽綽有餘!”
話音未落,青嵐已將手中的幾顆石子擊出,悉數落在那三人的胳膊或者腿上的關節處。
那三人吃痛,或是丟了兵器,或者半跪在地,青嵐則趁機快速向前,隻用凡間的武術便輕而易舉地將那三人打翻在地。
“打完收工!”
青嵐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叉著腰對那三人說道:“回去告訴你們那個什麽宗的宗主,若想征地,那便按規矩給足了補償。若是想強占,那他就等著神界的問責吧!”
說完青嵐衝著他們擺擺手,直接下起了逐客令:“現在,你們可以滾了!”
那三個宗門弟子麵如死灰,但又無可奈何,隻好灰溜溜地跑掉了。
青嵐這才轉身對那些農民說道:“各位伯伯嬸嬸,此地不可久留了。那禦仙宗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會派更多的人前來搶地,你們還是盡早離開這裏吧!”
“可是我們的糧食怎麽辦?”此前跪地哀求的阿婆已經急得哭了出來,“沒有這些糧食,我們安定村一村的人都會被餓死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保命要緊,你們快...”
青嵐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著,對麵的阿婆卻突然臉色大變,驚呼道:“小心後邊!”
青嵐急忙回頭,卻見一個巴掌大的火球正迎麵向她擊來。
青嵐大驚,此時她若躲避尚且來得及,但她身後的那些農民必會被擊中。
無奈,她隻好調動全身法力在身前布下一個護盾,但看這火球的威勢,她那微弱法力形成的護盾未必能將其攔住。
正在青嵐嚴陣以待之時,一個威嚴的女聲在半空中響起:“宵小之徒竟還從背後偷襲,當真是齷齪至極!”
與此同時,一道銀光從斜地裏竄出,徑直撞向那火球,輕而易舉地將那火球擊得粉碎。
青嵐收了護盾,正在好奇是誰出手相救時,就見一個仙氣飄飄的白衣仙子拎著三個人從不遠處飛身而來。
青嵐定睛一看,竟是之前被她打跑的那三個宗門弟子。
那白衣仙子將那三人重重摔在地上,指著他們的鼻子一頓臭罵道:
“作為修仙者強搶凡人田地也就罷了,技不如人之後竟然還使出背後偷襲這種陰招,老娘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種仙界敗類了!”
原來,那三人沒走多遠便已開始想著報複,正好那三人中有一人隨身帶了一張高價購得的火術符,剛才被青嵐一通亂打根本沒有用武之地,此時倒是恰好可以用來偷襲。
不過也算他們倒黴,他們那些小動作被一直在旁看戲的白衣仙子撞個正著。
想來那白衣仙子也是個暴脾氣,臭罵過一頓之後對著他們又是一頓暴打,最後還在他們的臉上分別留下一個烙印。
當看清楚那烙印的形狀之後,青嵐忍不住驚呼道:
“你是...月牙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