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徽前腳剛進教室門,走廊幾個女生的談話內容不小心暴露,吸引住了她,她頓了頓,還是選擇了站在門口。

“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有幾位領導來咱學校,這陣仗賊大。”

“來我們學校視察嗎?”

另外一個女生插了一嘴:“不是,聽說我們學校有幸被分到一個國外大學保送名額。”

“保送?聽我媽講過,這國外保送名額可不多啊,我們學校何德何能居然還能被分到。”

“嘁,這有什麽?上我們國內的大學不也一樣?”

“你們知道是哪個大學的保送嗎,是斐律爾大學誒!”

這五個字的分量太過沉重,江徽險些沒穩住,事情來得太突然,震驚得像塊木頭樁子一樣愣在那兒。

斐律爾大學是國外排名top的高等學府,是一所公立研究型大學,不僅曆史文化悠久,而且具備最完善最頂尖的教育係統,被譽為“衡域名校。”

其中人才輩出,競爭激烈,匯聚世界各大天才。

在以前,江徽就偶爾聽聞過這個大學,不論背景實力還是其它什麽,都十分強大到不可撼動的地步,而且他們每三年就會主動拋出一次橄欖枝,遍布撒下漁網,捕撈散落在世界各個角落的人才。

不過,機會也不是每個人都有,他們需要通過層層篩選再做出決斷。

江徽隱隱約約記得,在未來,慕野鶴同樣也擁有海歸背景的,但就是不知道這個關鍵的質的飛躍是不是斐律爾。

就因為這個小插曲,江徽一個早課都心不在焉的,單獨一篇文言文都沒能記下來,一直拖延到下課鈴聲響,她首當其衝,出了教室來到了一班門口。

可剛到,她又心生猶豫,在後門躊躇片刻,碰巧遇上了剛溜出來的白庭,他一見到她出現在這兒,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莊同學?”他了然地笑了笑,“你是來找慕野鶴的吧?”

這話問得。

“呃...他在嗎?”

“噢,他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你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可以等會兒轉帶給他。”

由此看得出來,白庭和慕野鶴的關係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糟糕,怕就怕在以後的日子裏會反目成仇。

見他是鬼鬼祟祟偷摸著出來的,江徽疑惑的多問了一句。

“你是在躲誰嗎?”

白庭搖搖頭,歎息:“學生會副會長你認識嗎?”

江徽點頭。

“她要我參加那個省籃球賽。”

“那你參加啊,你不是從初中起就會打籃球嗎?”

江徽嘴快,這話沒經大腦思考就說出來了,引得白庭皺眉質疑。

“你怎麽知道我初中會打籃球?”

“我...”她眼神飄忽,胡亂謅了一個緣由:“之前有一次去辦公室,不小心在你們班班主任桌上看到你的檔案了。”

“那也是很久以前了。”

說到這兒,白庭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向了另外一個人,他很是熱情地招呼了一句。

“慕野鶴。”

叫到這個名字,江徽同時轉身過去,慕野鶴朝他們走了過來,他衝白庭點頭,算是回應了。

白庭識趣地找了一個借口,讓出單獨空間。

突然想起之前,她開出的那個保住白庭的條件,怕他懷疑他們倆有什麽,索性多一嘴解釋道。

“你別誤會,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嗯。”

慕野鶴進了教室,江徽也跟了上去,她注意到他隨手放在桌角的表格,江徽問道。

“你手裏的是?”

不等他說話,江徽就已經拿了過來,仔細閱讀一遍,她微微瞠目。

是斐律爾的保送名額。

“你被選中啦?!”

能夠得到這個名額,她是為他高興的。

“那你之後是要準備比賽之類的事宜嗎?需要什麽,我可以幫你一起。”

她饒有興致,已經開始幫他規劃未來了,可他的一句話像是澆滅了所有的前景希望。

“我不打算保送。”

“為什麽?”多好的機會啊。

“國內的大學也一樣。”

“可...”

還沒說出口的話,就已經被桌子裏的手機震動聲音給切斷了,慕野鶴接了,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臉色微變,江徽拉住他。

“是奶奶那兒出了什麽問題嗎?”

能讓他產生情緒波動的,也就隻有慕奶奶了。

“嗯,我跟老師請個假。”

他說完,就已經跑去了辦公室。

江徽手中捏著那張表格,心裏說不出是一番什麽滋味。

她知道慕野鶴的顧慮是什麽。

他不想去國外,這是她早就猜到的。

因為這裏還有慕奶奶,他唯一的牽掛。

他不可能放下的。

與此同時,江徽收到了一條短信,她緊緊地皺起眉,臉色難看,最終以病為緣由,請了半天的假。

在前往蒼南小巷的路上,江徽全程都惴惴不安,她雙腿平穩地放著,卻是不自覺的抖動,以此來緩解內心的焦灼感。

她點開消息一欄,發送了一句。

?你在哪?】

再往上翻,是柳茹歸發過來的一張圖片,江徽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慕奶奶。

並且附上文字發給她:【這位是慕同學的奶奶嗎?】

江徽看到這串文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下了車後,她付完錢,一路小跑,終於在巷口的一條河邊見到了人影。

此時,慕奶奶像一個小孩一樣在河邊釣魚,柳茹歸在一旁笑吟吟地陪在一邊,時不時教她怎麽釣才更好。

這樣的場景太過和諧,令她後背生涼,她微喘著氣,走到了她們身邊。

“柳茹歸。”

她側身,望向江徽。

“奶奶,你看誰來了?”

老人不情願地看了一眼,然後又拉住她,嗔怪道。

“阿平,你是不是又想叫人把我給帶走?”

慕奶奶已經很久沒有提及這個名字了,江徽都差點沒有反應不過來這個人是誰。

“不會。”

她笑著,安撫老人。

柳茹歸今天沒有穿校服,最近耳邊這麽清靜是因為她正在辦理轉學手續。

前些天,莊重石讓她們搬離出莊家,為她們另覓住處。

縱使有再多的不情願,柳眉也已經拉不下臉去求他什麽,好在他們尚未來得及領證,否則程序走得要慢。

莊重石還給了她們一大筆費用,女兒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的。

況且,江徽不僅要防著她,更要為莊閑雲警惕。

“你究竟想幹什麽?”

她震怒,目瞪。

一張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容顏上浮現一絲難掩的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