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禮拜,兩人的身體都恢複得差不多了,便一同辦理出院手續。

車子緩緩駛進一棟公寓中,隨即停靠在路邊,白庭下車替江徽拉開車門,她望著麵前這座矗立的房子,眼神遲緩呆滯地投向白庭,不明所以。

“上去看看。”

他順勢牽住她的手,領著江徽進了門。

白庭輸入密碼,門開了,裝修布置得很溫馨,裏頭什麽東西都很齊全,家具之類的全是嶄新的。

江徽呆愣住。

他從鞋架上拿了一雙拖鞋放在地上,讓她換上,換好後,江徽進去環視了好半天,驚訝道。

“這是...?”

“以後這就是我們的新房。”

他站在玄關處,雙手放在外衣口袋裏,靜靜地看著她。

其實,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隻不過這個過程一波三折,太過崎嶇。

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帶她過來。

“...新房?”

江徽腦子慢了幾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如今的身份是白庭的女朋友,更是未來要和他共度餘生的人。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她記得在自己還沒出事前,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啊。

可為什麽現在隻要一想到這些,心髒就會不受控製地緊縮一下又一下,傳來一股窒悶感,內心蠢蠢欲動,像是在做什麽抵抗。

...她好像忘了什麽特別重要的人或物。

一個月時間飛快過去,崇陽中學迎來每十年一次的校友會,校門口熱熱鬧鬧的,有很多誌願者同學堆集在一塊忙忙碌碌的,門口掛起的橫幅上寫著“熱烈歡迎各位校友們重返青春校園!”

江徽下了出租車,對照著手機上的地圖位置,抬眸確認了一遍,然後給白庭發了一條微信。

?我已經到了。】

發完微信後,江徽收起了手機,說來也真是奇怪,她明明對這種活動並不感興趣,就算是高中大學同學喊她出去聚會,她都能找到千萬種理由推脫掉。

不僅不喜歡這種人多的氛圍,更覺得麻煩又沒必要。

可當白庭問她要不要去時,鬼使神差下,她竟下意識答應了。

走到校門口時,江徽晃了晃腦袋,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幹什麽。

午後的風是悶熱的,帶著一圈又一圈熱浪撲在人臉上,激起一層細密的汗水,太陽光線過於刺眼,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您好。”

江徽剛走到校門口,就有同學迎了過來,禮貌笑問。

“您是來參加校友會的嗎?”

江徽點點頭,從包裏將邀請函拿了出來,遞給他,男生看完之後又把邀請函還給了她。

“原來是白庭學長的家屬。”

眼前這個男生十分敏捷的反應過來,江徽失笑,本想糾正他的措辭,但想想還是算了。

男生帶著她穿過一片茂林,江徽眼神不斷往四處瞟,突然心生感慨一句。

“變化可真大啊。”

男生一聽見這話,便忍不住問道:“咦,學姐你也是在崇陽中學畢業的嗎?”

江徽頓了頓,表情有一瞬間僵硬,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

“沒...是你們白庭學長之前有跟我講過他高中的一些事。”

話音剛落,旁邊幾個穿著校服的女生坐在石凳上,圍作一團,個個臉上都洋溢著青春活力氣息,她們滿臉激動的神情,春心**漾,忍不住討論一番。

“我去!慕學長真的好帥啊!”

“救命!他是真的好帥好帥,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

“拜托,他明明都已經二十八了,為什麽我感覺他還是十八?”

幾個女生對著手機,露出花癡的表情,另外一個女生咬著根棒棒糖從石桌上跳了下來,放出小道消息。

“我可是聽說了哦,慕學長會來參加我們學校這一次的校友會。”

“真的假的?”

聽到這個消息,她們眼裏都放著光。

不遠處的女生們還在爭執不下,江徽就已經收回了視線,途徑一麵榮譽牆,她放慢了腳步,最後駐足停留。

男生見她感興趣,便為她解說道:“這個是我們崇陽中學往屆的優秀學生代表,有很多師哥師姐,他們都很厲害,不論在學習上還是其它方麵都表現優異。”

他指了指牆上貼著的一張照片,對她說。

“這個就是白庭學長,他還是11年高考理科狀元呢。”

江徽剛覺得很欣慰,細想過來又愣了一下,發覺了不對勁。

“他不是10年的高考生嗎?怎麽會是11年的高考狀元?”

難道是沒發揮好,又複讀了?

男生撓了撓頭,也是十分費解:“這我就不清楚了。”

話落,江徽的目光偏了偏,視線落在了右邊照片上,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一閃而過。

她點著那張照片,主動問道。

“這個...”

提起這張照片,男生了解的就相對來說多一些,他向她介紹道。

“他是我們的慕學長,叫慕野鶴,與白庭學長是同一屆的,而且還是同班同學呢。”

說到這兒,男生昂起頭,還頗有幾分驕傲的氣勢,很快,他又泄氣,扼腕歎息。

“慕學長被國內外赫赫有名的斐律爾大學錄取了,可惜...”

江徽有些不解:“這不是好事嗎?”

可惜什麽?

“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講,反正就是慕學長家裏遭受了很大的變故,這份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令他險些一蹶不振。”

男生迅速跳出這個話題,在背後議論別人家的事情總歸不太好,況且這個話題不僅隱晦,對旁人來說還十分沉重,更別說當事人。

離開前,江徽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張照片。

少年長得很清秀好看,五官硬朗,眼眸深邃,卻迸發出一種超出同齡人的冷冽和銳利感,周遭盡是彌漫著一股陰鬱氣息,任誰都靠近不了。

很奇怪。

換做是其他人,她或許隻看一眼就會感到心有餘悸。

但是,他的目光再駭人恐怖,江徽都並不覺得害怕。

就好像,她在夢中早已經習慣。

男生帶領著她來到了大禮堂,這次崇陽中學的校友會邀請到了不少五湖四海的校友,也有很多人帶了家屬一同參加。

江徽看了一眼號碼牌,剛坐下想跟白庭發消息問他到哪兒了,身旁就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女音。

“您好?”

她抬頭望了過去,是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人,女人笑彎了眼,問道。

“不好意思打擾了,冒昧問一句,您就是白庭的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