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徽猛地關上門,動靜太大、速度太快以至於產生一股衝擊力,使窗戶連續振動了好幾下,她摁住心口處,心髒止不住狂跳。

第一時間聽到聲響,傑克趕緊衝她奔過來,直搖高高豎起的尾巴,甚至爬到她身上去,江徽蹲下身,撫摸它,腦海裏閃現的全都是方才的畫麵。

她抿了抿唇,臉紅撲撲的,溫度怎麽也降不下來。

就差一點,她就失控了。

還好在最後關頭,江徽及時清醒過來。

她慌慌張張地,一落地就趕緊跑掉了,立馬在路邊打車回去,整個過程下來大氣都不敢喘。

江徽知道,他一直跟在她後麵,但她不敢回頭,怕一看到他就會心虛徹底露餡。

屋內一片漆黑,江徽摸出手機,點開消息欄,果然有他的消息。

Myh:【明天我要出差一趟。】

Myh:【如果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Myh;【還有,晚安。】

頓時,江徽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提今晚的事情,否則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

翌日。

在出門之前,江徽特意趴在貓眼上觀察一番,果然不出所料,慕野鶴出來了,行徑過她門前時忽地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

她嚇得整個身子都躲了下去,反應過來才想起他根本看不見自己。

不過,她總感覺慕野鶴的那雙眼睛可以穿透任何事物。

包括她自身。

等了幾分鍾,江徽才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愈來愈遠,直到消失在尾端。

她攝手攝腳,輕輕打開了門,探出一顆腦袋左右瞧了瞧,確認他真的已經離開以後,江徽才敞開門,吐出氣。

昨天晚上,她一整晚都輾轉反側,一直睡不著,中間好不容易睡了兩個小時又被驚醒,就這樣睜眼到了天亮。

收拾了一下,江徽下樓,結果卻發現門口停著一輛SUV,她心下一咯噔,警鈴大作,剛想抬腿,身後就傳來一道慵懶又戲謔的聲音。

“江醫生,上班這麽積極啊?”

江徽一股腦往前衝的步伐硬生生頓住,她回身看了過去,曾宇軒從車子裏鑽出來,手臂一抬,在半空中揮了揮,滿臉痞笑。

“...怎麽是你?”

她下意識問出口。

“那不然你以為是誰?”

曾宇軒攤開手,笑得更野,,似乎想到些什麽,又逗弄道。

“你以為是慕野鶴啊。”

“我可沒有...”

話雖是這麽講,但她確實是那樣想。

“上車吧。”

“幹嘛啊。”

曾宇軒語氣稍有不耐:“送你上班啊。”

敢情慕野鶴那傻x玩意直接通知他的,壓根沒和這姑娘說過啊?

“不用,我能自己過去。”

得。

真被他猜中了。

“上來吧,江醫生。我要是沒法把你安全送到醫院,真沒法交差。”

恨就恨在慕野鶴狠狠拿捏住他的軟肋,令他不得不屈服,既然答應好了的事情怎麽說也要做到。

江徽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軟下心上車,她坐在後座,包包放在他們中間,曾宇軒覺得有點好笑。

車子緩緩開動,江徽降下車窗,涼風肆意躥進來,撲在她臉上,呼吸都倒不上來,這種窒息感她覺得快意了不少,所有的思緒都被吹散。

“你還挺有兩把刷子。”

如此突兀的一句話喚醒了江徽,她回眸,擰眉看他。

這話怎麽聽上去這麽貶義?

“十年了,他總算是開竅了。”

曾宇軒愜意地抬起手臂,枕在腦後,閉上眼,兩條腿隨意地搭放著,虛晃兩下,嘴上依舊口不擇言。

“不過他不是說你有對象嗎?不會指的人就是他本人吧。”

提及某個字眼,瞬間就將江徽代入到昨晚一幕,她忍不住出聲怒懟。

“胡說什麽?”

她氣得扭頭,就怕被察覺到什麽,曾宇軒這個人簡直沒個正行,恐怕就是他把慕野鶴給教壞了。

江徽在內心暗自揣測。

惹人家小姑娘惱火了,曾宇軒也是把握分寸尺度不再講下去了,兩人一直默不作聲到醫院門口。

江徽打開車門,趕緊下車,轉身喊他別再來接送了,少聽慕野鶴的。

曾宇軒沒所謂,點開手機給慕野鶴發送了一條短信。

?你老婆說不用我接送。】

本以為他這會兒在忙,起碼要等到晚上才回,結果沒幾秒他就回複了。

?你惹她了?】

簡短四個字輕輕鬆鬆概括了當時的狀況。

曾宇軒覺得又氣惱又好笑,手機往旁邊一扔,不管了。

進了醫院,江徽偶然遇上了程怡,她腳步不自覺地放緩,兩個人同時上電梯,一頓寂靜,江徽琢磨著該怎麽開口。

結果,她先打了一個頭陣。

“上次...你沒事吧?”

之前,江徽在她麵前受了刺激,沒把控好態度,有些失儀。

江徽搖搖頭,笑著說沒事。

她們再次見麵,江徽腦子裏想的不斷都是十年前那個被欺淩打壓的程怡。

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啊。

也是,沒有人會一直停留,總會改變的。

“...你現在一個人生活嗎?”

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比較合適,隻能以最簡單直白的方式詢問道。

“嗯,怎麽了?”

“沒事,就是我上次去找你時,碰到有一對夫婦在吵架...”

“哦,是他們啊。不用管他們,已經是常態了。”

常態嗎?

看來他們住在那裏已經有不長時間了。

江徽還記得那個中年女人破口大罵的字眼,無一不在透露著恨意和怨懟。

她隻覺得這對夫婦的眉眼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裏見到過。

“對了,我聽說主任讓你接手一個病患。”

“昂對。”

“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嗯?”

“不瞞你說,那個人有點難搞,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醫生了。”

程怡有點頭痛。

江徽覺得多一個人也好,她還是做不到獨自去見徐圖之。

她對他深感恐懼,可是有一些事情又不得不去麵對,她更想弄清楚關於孟靜嫻的事。

一件件一樁樁都與徐圖之這個人脫不了幹係。

或許她管得太多,有些道理她都明白,但實在是做不到置之不理,任由它一直發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