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戳到了慕野鶴的不擅長的領域,他的眼神接下來有些刻意避開躲閃,他不想承認的是,他籃球確實打得不怎麽樣。
小時候,他見過大弄堂的孩子們玩球,一個小小的皮球被他們玩出世界大賽的感覺,還有模有樣的學著電視上那些職業運動員的樣子。
而他則站在陰暗的角落裏,又或者是被懸掛在窗戶上的時候,當他感到恐懼時,就會往下看,偶爾會碰見他們打球。
那些小夥伴見了,就會集體站在樓下抱著肚子笑他,因為被吊在窗戶上的他害怕的尿褲子。
自從上次,莊閑雲來找他,她說喜歡看別人打籃球,慕野鶴就不知道為什麽,一回去就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另外一天還鬼迷心竅的填寫了報名表,甚至還私下讓體育老師教教他打球的方法和技巧。
慕野鶴沒有打過,但早已經在心中嚐試了千萬遍。
不過即便他再能領悟,短短幾天內也學不成多少。
所以,這次的籃球賽,他並沒有多少把握能夠贏。
但他參加,也不是為了要贏球賽。
慕野鶴黑眸微轉,越過莊閑雲的肩膀,目光毫不畏懼的直視前方站著的人,孟閔均已經換好了衣服,他倚靠著牆,一雙帶著敵意的眼睛掃向他。
這一刻,慕野鶴知道,他的最終目的是想贏他。
比賽即將開始,莊閑雲給慕野鶴說了聲加油,然後自己回到了觀眾席上,她有些為他緊張,倒不是怕輸,而是擔心他會不會受傷。
她記得他打架時受的傷還沒好吧?
賽場上,各個球員預備,裁判員把球高高拋起,雙方球員都同時往上躍起,莊閑雲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慕野鶴,劇情的爭奪賽拉開了帷幕。
有人像閃電一樣率先碰到了球,可惜力度沒有掌握好,籃球拋出了一個拋物線弧度,然而這一次慕野鶴搶到了球,他迅速避開對方球員,不過畢竟是沒有經驗的小白選手,對方已經有了磨合出來的默契,團團將他圍堵住。
看到這,莊閑雲不自覺抖動雙腿,緩解緊張的情緒。
反倒是慕野鶴不慌不忙,將球傳給了隊友,籃球甩到半空中,卻被另外一個人攔截了下來,孟閔均一套動作流暢無比,向上一躍,準確無誤的投了個三分球。
莊閑雲這才想起,孟閔均可是籃球愛好者,從小學到現在一直都是籃球隊隊長,慕野鶴對付他,實在是吃力。
第一場比拚下來,落到個三比五的比分。
不過,大家也都不氣餒,中途休息了一會兒,莊閑雲按捺不住離開了觀眾席,給他送水。
“慕野鶴。”
莊閑雲把水和毛巾遞給他,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後背,臉漲得通紅,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的慕野鶴才是鮮活的。
他接過,猛地灌了半瓶水。
“還好嗎?”
她蹲下身來,有些擔心。
慕野鶴擦著汗水,掃了她一眼,無關痛癢的說了一句。
“小瞧我?”
她也不是小瞧他,就是怕他再受傷,雖說他可能身經百戰,早就煉成了鋼鐵之軀,但他還是會疼的啊。
他過得太苦了,她不想他疼。
第二輪比賽開始了,裁判員吹了聲哨子,莊閑雲還是不太放心,總歸還是說了一句。
“如果不行的話,別強撐。”
這一次,孟閔均那邊進攻變得強勢了起來,轉守為攻,占到了主導地位,而慕野鶴這方也不甘示弱,每一次抓著機會,瞄準契機,把球運起,躲閃攔截的人員,迅速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框內。
孟閔均喘著粗氣,死盯著慕野鶴。
他的腦子裏此時全都是莊閑雲給他送水的那一幕,而他就像個小醜,隻能站在一旁觀摩,沒有絲毫的辦法。
明明不是這樣的。
也不該是這樣的。
莊閑雲這些年來的目光一直都是追隨他的,結果半路殺出個慕野鶴,將他該得到的待遇全部奪走了。
他的滿腔怒火這一秒全部轉化為了動力,接下來的對決孟閔均專門對方慕野鶴,隻攻他一個人,其他人暫且不管。
這讓慕野鶴的處境變得艱險,他無法碰到球,更別說投籃了。
莊閑雲也突感局勢不對,她驟然站起,衝下了觀眾席。
然而,就在慕野鶴縱身一躍,跳起要碰到球時,一道突如其來的外力將他整個身體都撞了出去,所有人都驚呆了。
“慕野鶴!”
莊閑雲下意識大聲喊道。
她衝他而去,慕野鶴湊巧撞進了莊閑雲懷裏,兩個人雙雙倒地,莊閑雲墊在他底下,身體與地麵的撞擊發出悶聲力道。
緩過神來時,慕野鶴心一緊,托著她的腦袋,扶起來。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她挺身而出保護他了。
她這是不要命了?明明知道危險還敢衝下來。
“沒事嗎?”
他拉著她的胳膊,上下檢查她的身體,莊閑雲木訥的搖搖頭,除了受到了衝擊以外,她倒是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莊閑雲自己顧不上,倒是傻傻的先去檢查他。
“慕野鶴,你有沒有什麽事?”
話落,慕野鶴被氣笑了。
她是不是多多少少有點毛病?
見狀,孟閔均野嚇得跑了過去,比賽被迫中止,但是見他們倆相互慰問的樣子,他意識到好像不需要自己,然後朝嚴炎飆過去一記刀眼。
嚴炎心虛的轉移視線,不敢正眼去看他。
“呀。”莊閑雲驚呼一聲,小手慌亂無措的去抓他的手臂。
“慕野鶴,你受傷了。”
低頭一看,原來是他的胳膊磕傷了,鮮血染了出來。
應該是剛剛他護住她的頭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但他都沒有注意到。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莊閑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氣得走了過去,質問道。
“你怎麽打球的?”
小姑娘平時瞧著柔柔弱弱,可骨子裏分明有一股幹勁。
讓人無法做到忽視。
“什麽我怎麽打球的?”
嚴炎試圖掩飾自己的罪行。
“別裝了,我都看到了。”
莊閑雲怒氣值拉滿,語氣威逼。
“道歉。”
她立場堅定不移,目光生狠,透著一種淺淡且不容忽視的逼迫感。
“憑什麽?”
“憑什麽?”莊閑雲怒極反笑,一字一句陰沉。
“就憑你是故意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