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的剛才,他在觀眾席上,親眼目睹那個小姑娘單槍匹馬站出來為他說話的一幕。
說勇敢而無畏,又覺得太傻太天真,張俊明說得沒有錯,這個野種還真有幾分本事,哄得人家小姑娘百般維護。
長這麽大,徐圖之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竟還真有人為他挺身而出。
有點意思。
更對那個小女生感興趣。
徐圖之一提起她,慕野鶴立刻警惕,一雙眼眸露出銳利的鋒芒,以此警告他,語氣低沉而陰戾。
“你想做什麽?”
他知道,徐圖之這個人打小就陰險狡詐,他沒有什麽愛好,要說有的話,那麽唯一的樂趣就是看他痛苦、悲憤。
而他總是能夠極為準確無誤的拿捏他的弱點。
以前是慕奶奶,以後呢?
慕野鶴說不準。
“不想做什麽。”
他勾著唇,笑容形同黑夜中肆意橫行的魑魅魍魎,獨自徘徊在道路上,叫人脊背生寒。
慕野鶴知道,他是比鬼魂更可怕的存在。
無時無刻不在扒他的皮、抽他的血,更恨不得挑斷他的筋。
緊接著,徐圖之又緩緩說道。
“那個小姑娘家境富裕,我隻不過想看看,接下來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話畢,慕野鶴擰眉,拳頭死死的攥緊,不留一絲一毫的縫隙,鮮血順著他的一條手臂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暈出大片鮮豔誘人的紅色。
“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如野獸那般咆哮著,以為這是在示威,可不過終究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別著急啊。”
徐圖之興奮極了,雙手撐著手柄,恨不得站起身來激動躥起來。
“那個小姑娘和糟老太婆,現在那隻能選其一。”
他在逼迫慕野鶴做出選擇,也更想看看這個野種會如何做。
一個是將他從精神病院撈出來的老太婆,另外一個是處處維護他的小姑娘。
“你對她們做了什麽?”
慕野鶴的語氣倏然冷了下來,氣壓低到似乎能夠凍結一切,憤怒和無力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蛛網,束縛他的心髒,他苦於無法掙脫。
此時的他很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不夠強大,為什麽會淪落到被他人擺布的地步?
一切都無解。
他恨,也怨。
可最終這恨與怨都得自己吞入腹中,由自己化解,爛在心底。
因為他知道,沒人會來幫他,也沒人願意幫他。
慕野鶴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他跟前,抬起手臂,眼看著一個拳頭就要朝他掄過去,徐圖之不痛不癢的來了一句。
“慕野鶴,你確定要在這裏對我動手?”
簡短的一句話,大腦理智戰勝了內心衝動,硬拳頭停留在半空中,胸腔劇烈起伏,他喘著粗氣,還是敗下陣來,放了手。
他明白,這裏確實不是動手的最佳地點。
這裏是學校,一旦慕野鶴做出了什麽逾距的行為,再加上到時候徐圖之的添油加醋,慕野鶴會落到被校方開除的下場也未可知。
他冒不起這個險。
他第一次發覺,自己究竟有那麽的無能,保護不了自己不說,甚至還拉著所愛之人下水。
她們都是無辜的。
徐圖之低頭看了下腕表,好心提醒道。
“時間可來不及了哦。”
緊急時刻,慕野鶴的大腦急劇思考,腦海裏不停閃過他和莊閑雲的一幕幕,以及還有那個笑得慈祥的奶奶,兩種想法牽扯得他整個人都狂躁,煩悶。
這分明就是兩難。
下一秒,他還是跑了出去,眼前帶過的一陣風躥入徐圖之的衣領裏,他悠悠轉過輪椅,望著他奔下樓梯的背影。
看來,他這是已經做出了選擇。
找了很久,莊閑雲還是沒能找到校醫在哪,問過孟靜嫻後,她又想去別的地方找找看,孟靜嫻拉住她。
“雲雲,找校醫做什麽,你受傷了?”
“不是我。”莊閑雲氣息紊亂,微喘著,平複了一會兒後,又說。
“是慕野鶴。”
提起這個人,孟靜嫻渾身不舒服,最近她聽到莊閑雲提及這個人的次數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難不成,她真的對他上心了?
那她哥哥怎麽辦?他們之間定下的親事怎麽辦?
“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
說完,莊閑雲又馬不停蹄的跑了,完全將自己是先天性心髒病患者拋之腦後。
莊閑雲剛過拐角處,一個沒注意和別人撞了個滿懷,器具摔了一地,莊閑雲立馬道歉,幫忙把東西撿了起來。
“莊同學。”
頭頂上,梁璿寂的聲音震在耳畔,莊閑雲把東西撿起來,收拾好,抬頭去看她。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礙於慕野鶴還在等著,莊閑雲想拒絕,可梁璿寂看起來很為難的樣子,總歸是她的副班長,她還是不想這麽快拒絕。
“什麽忙?”
莊閑雲想看看會不會耽誤她的時間。
“能不能幫我把這些東西放回器材室啊?班主任叫我有點事,很著急。”
低頭看了看收拾好了的排球,莊閑雲在心裏估量著器材室不是很遠,索性也就答應了下來。
梁璿寂笑著道了聲謝,然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任由莊閑雲一個人搬回器材室,她身材嬌小,力氣不大,花費了一點時間才一點點挪回了器材室,就在她清點完之後,準備離開,結果卻發現門不知道被什麽人給鎖住了。
她敲打著門,卻無人回應。
一切像是精心布置好了的一樣,就等她入局。
莊閑雲不停的拍打著門,聽到了有人在門外說話。
“哼,叫她叫囂,還敢欺負到我們頭上來。”
“關她幾個小時,看她下次還敢不敢欺負巧巧了,還真當自己是什麽了啊。”
“竟然唆使那個野種來撒潑,真是服了她的手段。”
聽到這個談話,莊閑雲打了一個激靈,原來是於巧巧幹的!
還有,慕野鶴。
什麽叫做她唆使慕野鶴?
難不成...
心中的猜忌還沒有成型,頭頂上一桶水哐當潑了下來,澆滅她所有的思緒,好像置身於大海,一下子呼吸不上來。
而外麵卻笑聲一片,鬧鬧哄哄的,特別真切。
莊閑雲一身狼狽,冷得她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