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慕野鶴在工地裏找了個扛沙袋的工作,老板見他勤快認真,很是滿意,便破例收下了他,於是他替代了另外一個人的工作。

殊不知,這個人的身後竟然還有這麽個靠山。

他看不慣慕野鶴的作風,然後就找來了他們專門挑這個時候來堵他。

這幾個混混也是認識慕野鶴的,畢竟都是一個大弄堂裏出來的,他們兒時唯一的樂趣就是慕野鶴,隻不過這次湊巧撞槍口上了。

“怎麽,還真以為搬走了我們就找不到你了?”

混混頭子一手拽著他的校服領口,另外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扇了幾下他的臉。

少年的兩邊臉頰都已經被打得紅透了,活脫脫像猴子的屁股,看上去觸目驚心。

聞言,慕野鶴忽地勾唇,頑劣的笑了下,混混頭子見此霎時間斂起那點得意之色,怒目瞪著他。

“張俊明。”

他喊了混混頭子的名字,嗓子裏發出一道低沉的聲音,音色略顯沙啞,語氣卻是堅韌無比,倔強的令對方生恨發狠。

他一字一句頓道:“咱倆誰也不比誰高貴。”

話落,張俊明緊擰眉,眸光精悍。

這句話算是徹底激怒了張俊明,他將慕野鶴踩在地上,讓他無法有翻身的餘地和機會。

“都他媽給我往死裏揍!”

簡單的一道命令,便敲定了慕野鶴接下來要遭受的一係列“流程”

一縷晨光穿透烏雲斜射過來,給陰暗洪臭的巷子裏帶來了一絲生機,老舊的牆壁上脫落了一層又一層斑駁的牆皮,潮濕的角落下長滿了綠色青苔,以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垃圾。

轉身巷子深處又迎來翻雲覆雨的一天,那樣窒悶又難熬。

早上八點,崇陽中學的學生們都已經陸陸續續進入了教室,吵鬧的校園伴隨著鈴聲的落下很快安靜下來,隻聽得到外麵鳥兒一陣嘰嘰喳喳的叫聲。

莊閑雲此刻站在高二七班的講台上,第一次麵對那麽多人,她緊張的攥緊裙角,捏得皺巴巴的,台下坐滿了同學,他們都用好奇的眼光去打量審視她,與犯人即將被淩遲無異。

“向大家再次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的莊閑雲莊同學,因為一直住院治療,所以一般不在學校。”

班主任是個戴著方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為人和善老實,他扶了扶眼鏡,向大家介紹。

“老謝,三天前你就給我們介紹過了,還用得著再走一遍流程嗎?”

最先帶頭起哄的是最後一排的男同學,他姿勢懶散的倚靠在椅背上,吹著口哨調侃了一句。

“就是說,裝同學啊,誰不知道啊?”

趁著這個機會,有人內涵道。

“我估摸著因為前幾天的事情,全校的人都無人不知道她的大名了吧!”

“哈哈哈哈哈,說得對!”

“...”

教室裏瞬間一片嘈雜哄亂,幾十道朗朗笑聲合在一起對莊閑雲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嘲弄和尷尬。

她不安又局促的站在那,從耳根子到臉頰都紅通透得像是能滴出血來。

“好了,不要再鬧了。”

謝文成出聲打斷,全班立刻了停下來,不再笑鬧,給足了謝文成麵子。

“莊同學,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上課吧。”

他溫和的對她說。

莊閑雲點點頭,一言不發的邁著小步子走到位置上坐下,放好了書包到桌肚裏。

她的同桌是一個戴著眼鏡、紮著兩條辮子的女生,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沒什麽存在感。

“你好。”

莊閑雲對她打了個招呼,女生慢吞吞的抬眼看她,眼中帶著幾分驚訝。

半晌,她才回應莊閑雲。

“你...你好。”

“我叫莊閑雲,你叫什麽名字啊?”

“...方知童。”她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隻不過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

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莊閑雲抬手摸了摸臉,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感覺你有點不太一樣了。”

聽到這話,莊閑雲愣了下。

“前幾天你還不想說話來著的。”

今天就主動和她搭話?

前幾天莊閑雲剛回到學校,謝文成就提前向她打好了招呼,讓她好好關照一下莊閑雲,結果人家根本不想搭理她,這讓方知童特別難為情。

於是這一次,她識趣不再說話,她反而主動問好。

這行為令她費解。

聞言,莊閑雲有點尷尬,不知道該作何解釋,也許以前的她的確有點難相處了。

第一節課是英語課,兩人便很有默契的不再講話,一節課下來,莊閑雲發現學得有點吃力,她發音總是不標準,導致課上老師喊她起來讀對話她都讀不順暢,引發全班大笑。

她撓了撓腦袋,有些無措。

下課後,莊閑雲趴在桌子上,格外的身心俱疲,可能這副身體有點吃不消。

她剛想趴在桌子上休息會兒,門口就有人叫她。

“莊閑雲,外麵有人找。”

有人找她?

她不明所以的離開了座位,走到門口就見一個少年站在外麵。

他穿著一身幹淨的校服,長得俊俏,手裏拿著一個保溫杯和一遝資料。

記得沒錯的話,這個人是孟靜嫻的哥哥孟閔均,也算是她的青梅竹馬。

“閑雲。”

他喊了她一聲,向前一步,用關切的語氣問:“身體還好嗎?”

聽說了莊閑雲的事情之後,孟閔均既急切又焦躁,但那個時候他在訓練營,不能隨意出去。

還是今天剛回來的,然後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看望她。

孟閔均不像孟靜嫻那樣活潑開放,他比較內斂低調,也很少和女生打交道,以至於在麵對莊閑雲的時候顯得有些不自在。

“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孟閔均訝然了一下,莊閑雲今天見到過不少這個表情,所以表現的很淡然。

“這個給你。”

他把手上的東西送到她麵前。

“是我整理的一些筆記,怕你上課有的地方不懂。”

看得出來,孟閔均很細心,莊閑雲也確實需要這東西,她接過再次道了聲謝。

“這個是你最喜歡的花茶,熱的。”

她剛想伸手去接,樓梯口突然出現一個清瘦的身影,兩人視線直直相撞。

少年硬朗的眉眼透著一股森然的冷意,像這十二月的天氣,陰沉又冰冷。

莊閑雲看過去,發現他穿得很單薄,身上的校服領口都被扯爛掉了,襯衫上還有幾塊洗不掉的斑駁血跡,反而因為浸濕了水跡而暈染開來。

他的嘴角紅了一片,俊朗的臉上青青紫紫的,有點恐怖。

走廊上的同學紛紛向他投過去一道又一道怪異的目光,議論聲不間斷。

莊閑雲隻捕捉到一句“你們看啊,怪胎又回學校收破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