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莊閑雲鮮少如此認真且嚴肅問她什麽,這個表情像是攤上什麽大事了似的。
孟靜嫻愣了愣,對她極淺地**了兩下唇角,凝視她的眼神。
“你對這個不是不感興趣嗎?”
“是那個叫徐圖之的人對吧?”
她剛說完,江徽就已經按捺不住,當麵拆穿,直接脫口而出。
孟靜嫻麵上帶著幾分喜色,激動地問她。
“原來你們真的認識啊。”
之前,徐圖之有意無意提起過他曾經有幸去過他們崇陽中學一次,是在運動會上,還偶然救下一個女孩,聽他描述一番,孟靜嫻當場就認出是莊閑雲。
他說,他們算是相識。
徐圖之知道她們倆是好朋友,覺得十分有緣。
“嫻嫻。”
江徽終於沉不下心,拉著她,語重心長地勸導。
“聽我的話,你離他遠點,行不行?”
聽見這話,孟靜嫻臉色立馬就變了,她抽離自己的手,麵上閃過幾分不悅。
“為什麽?莊閑雲,他救過你。”
江徽搖搖頭。
“我知道他救過我,我也很感謝他,但是事情遠遠不像你想得表麵上那樣,聽我的話盡量不要和他來往,他不是什麽好人。”
不隻是現在,還有以後,江徽在徐圖之身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若是要用什麽來描述他的話,就像是...深淵。
無底深淵。
你不會知道底下會有什麽蓄勢待發的猛獸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你。
江徽怕。
內心更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更不願意去相信那個聲音告訴她的答案。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孟靜嫻遠離這號危險人物。
徐圖之可以說是比慕野鶴還可怕瘋狂的人。
“不是什麽好人?”孟靜嫻冷笑了一聲:“嗬,莊閑雲,你跟白庭也是這樣說慕野鶴的吧?”
“你說什麽?”江徽大腦空白了一瞬間,擰眉問。
幾個月前,她和白庭的對話,她多少不小心聽到了兩句,其中一句話就是她讓白庭離慕野鶴遠遠的,越遠越好,因為他不是什麽好人。
她可真行。
這套說辭也同樣用在了徐圖之的身上。
江徽內心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一次,是江徽恢複自己的記憶後,麵對當前處境的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怎樣做才能阻隔白庭和慕野鶴的接觸。
她承認,這件事是她做錯了。
可對孟靜嫻,她也不是在開玩笑。
“莊閑雲。”
她目光直直逼近,一字一句,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清楚地落入她的耳中,聽得她心發慌發涼。
“當初,我勸阻你不要靠慕野鶴太近,你有聽我的話嗎?你跟我說的什麽你還記得嗎,你說,要我尊重你。”
“我尊重了,那你呢?能不能也以同樣的方式來尊重我和我喜歡的人?”
江徽僵硬地立在原地,嘴唇顫抖,到現在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有什麽權利去要求別人?
即便她擁有上帝視角,知道了每一個未來命運的趨勢走向,但又如何?
她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能夠做到的也隻是勸說警告,可是在別人眼中看來,就是在幹涉插足,自以為是的以為是為自己好。
成為莊閑雲的那段時日不就是這樣嗎?
孟靜嫻不止一次兩次的勸解,她自己聽了嗎?
她又有什麽理由去涉足。
孟靜嫻沒再停留,轉頭就進了校門。
兩人鬧了一場不愉快,孟靜嫻一天都沒過來找她,江徽下課和同學結伴上廁所時,經過他們班都會時不時瞄一眼,但總是碰不到她人。
據他們班同學說,孟靜嫻一整天沒來上課,請假了。
江徽失望地低頭,湊巧遇到了剛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白庭,他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她也回應。
“真是不好意思啊,前段時間我爸爸給你添麻煩了。”
“說哪裏的話?”
白庭絲毫不介意。
“對了,藥喝得怎麽樣了?”
江徽看他,不是很明白。
“我給莊叔叔的藥單,他應該有參照藥方給你煎藥吧?”
聞言,她用力回想,怪不得這幾個月的藥味道都比之前的更加苦澀了,晚上喝的時候,要漱好幾遍口才能減輕嘴裏的苦味。
原來是白庭給莊重石的藥啊。
他心地真的很良善。
“謝謝你,白庭。”
她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他。
更加感謝他在以後的生活中,救了自己。
白庭笑了笑,不甚在意。
“你是和好友鬧矛盾了嗎?”
說到這個,江徽聳拉肩膀,情緒有點低喪。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我覺得,一段友情來之不易,不論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分歧,千萬不要冷戰,冷戰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找個時間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江徽發現,白庭總有一套大道理在身上,不管是現在還是在未來,她遇到了什麽問題和困難,他都能夠及時出現,為她答疑解惑。
和他相處,一直都十分愉快。
放學下課,江徽收拾好書包,準備下樓。
她今天和慕野鶴約好了的,要陪他去醫院看看,而她也到了定期去醫院檢查的時間,書包收拾到一半,一道人影擺了上來,與她重合。
江徽仰頭,見來人是柳茹歸,沒給她什麽好眼色。
她沒有搭理,甩起書包就要走,腳還沒邁出去幾步,身後那個人就開口說話了。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江徽定住腳步,有些開始不耐煩。
“但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是不可避免的有交集。”
她緩步朝江徽走了過來,滿口都是她不想聽的話,或許是心情一整日抑鬱,不是很有心情再去應付柳茹歸,又或許是她的那句莊重石在外麵等她們。
江徽這才勉強收斂了一些。
她們兩個一前一後,一塊出了校門,在等待的過程當中,對麵街道有幾個乞討的人,他們衣衫襤褸,手裏拿著一個破碗,一條褲子或者是一條手臂空****的。
他們都喪失了勞動能力,為了能夠生存下去,隻好上街乞討。
這個年代不乏這樣的人。
江徽看著他們,心生憐憫,剛要走過去,身邊的人動作比她快了一步,在他們的破碗中放了一張紅色票子。
得到了垂憐,他們感動的紛紛向她流淚磕頭,柳茹歸讓他們不用這樣,隻是舉手之勞。
“你還挺舍得的。”
江徽走了過去,沒給他們錢財,而是在便利店裏買了麵包和水分給了他們。
臨近柳茹歸身邊時,她說了這麽一句。
柳眉母女雖然現在住在莊家衣食不愁,但手裏的錢財並不寬裕,莊重石也不會給她們太多錢,因為很多時候用不上,開銷不大。
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吃著手裏的食物,柳茹歸嘴角上揚,笑著答道。
“沒什麽好舍不得的,更何況,我小的時候也遇見過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人,他也像他們一樣,在街上乞討。”
“救下他之後,我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幫助這些困苦的人。”
此話一出,江徽似乎想到了什麽片段,心中警鈴大作,拔高了音量問道。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