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主駕駛熟悉的麵孔,見他獨自一人驅車趕回,便知道他是為私事而來,否則不會撇下司機。
陸應川做事很謹慎,不然前世的我也犯不著專門找私家偵探對付他。
隻是這會他跟徐娩還沒有太多交集,又能為了什麽臨時回程呢?
“你家陸老板挺霸道啊,外廣場不讓員工停,他自個倒是想停就停。”我腦子很亂,裴靜榕的聲音便顯得格外呱噪,於是我抬手示意她安靜,視線卻直勾勾盯著那輛熟悉的車尾,不敢放過他的一舉一動。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我細細回憶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突然回來。
縱使是宿命,老天爺也得編排個理由吧?
就在我困惑的頭疼時,裴靜榕忽然拉了拉我的手,小聲道,“預言家!你真是不得了誒!他倒車了。”
我聞言醒神,正看見陸應川的車子忽然啟動,帥著尾巴又從原路倒回,而這條路自然會路過徐娩。
他車速不快,車與人避免不了相遇。
就好像是電影慢放,在淩晨時分,站台邊無助的清純美女一低頭就看見停在自己身前的,總裁上司的豪車。
我被這幕浪漫給惡心的翻出了白眼,“狗改不了吃屎!”
裴靜榕也看的發呆,隨口問了句,“啥意思?”
“狗就是狗,注定了要吃屎,我攔不住,天王老子都攔不住!”我罵完之後忽然愣住,竟沒發覺自己還是在意他的背叛。
隻是由前世的無奈轉變為現在的憤怒。
裴靜榕隻以為我是恨他的花心,於是勉強安慰,“這深更半夜,也許他菩薩心腸就送個下屬而已,你別多想。”
就在她努力安慰我時,車內外的兩人顯然已經搭上了話。
陸應川連我身邊的朋友都不怎麽賣麵子,何況是對下屬這樣客氣?我隻能用見色起意形容此刻的他。
他兩說了沒幾句,徐娩忽然彎下腰,然後輕輕的把馬尾甩去腦後,接著拉開了車門。
夜色太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直覺她是在笑的。
車子再次啟動,轟隆一聲飛速離開,隻留下灰頭土臉白熬了半夜的我。
我沒料到今天的事還會有變數,所以我讓齊華把重心都放在了穀多琦那邊,而徐娩的小區外無人蹲守。
今夜陸應川要跟她做什麽,聊多久,我都不得而知,但照形勢看,事情的發展也無非跟前世一樣。
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沮喪的回了家。
路上時我忍不住發了條信息給陸應川,“你睡了嗎?”
等到淩晨三點多時,他還沒回。
我氣不過,拿著手機戳點在他的頭像上,可就在呼出鍵剛剛摁下後,我卻又後悔,最終還是掛斷。
天已經快亮了,我該做的就是好吃好睡,又何必為他傷心鬥氣?
如此想著,我索性關機,強迫自己去睡,不知不覺間,竟真的沉入夢鄉。
大概是昨天太累,我這一覺睡眠質量還挺高,微微醒後本想翻個身繼續眯覺,結果身上的被子好像很重,我一下沒扯動,整個人直接清醒,然後側過頭去。
陸應川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且又整個人壓在被子上,睡得死沉。
我皺起眉頭惡狠狠推了下他,結果驚擾到他,這男人還沒睜眼,一隻手本能的扣過來,死死攥住我的胳膊,隨後才眯開眼睛。
我兩就這樣對視,平靜而不乏尷尬。
過了兩秒,他猛的甩開我的手,又躺平來,“動靜小點。”
看的出來他昨晚很累,所以今天反常的貪睡。
要是從前我肯定巴巴的起床去給他準備早點,清洗衣物,然後等他醒來給我一句不一定有的感謝或表揚,我便像寵物狗那樣搖著尾巴上去粘他。
想到這,我忽然覺得自己真可憐,於是氣不打一處來,故意發出巨大的動靜穿起衣服,踩著拖鞋啪嗒亂走,把門甩的砰砰響。
陸應川果然發火,不耐煩的猛一翻身坐起,怒視我道,“大清早的你瞎折騰什麽?”
我一臉無辜的扒拉著門檻回望他,“人家想早起給你做飯呢,你真是狗咬呂洞賓。”
礙著我從前給自己積累的好形象,所以他一時迷惑,分不清我說的真假,於是惱火的抓抓頭發,幹脆起床道,“吃什麽?”
看得出來,他還很餓,昨晚做什麽體力活了?不至於吧?
我頓了一秒,把眼皮耷拉下去,背過身道,“你剛剛凶我了,我不想做飯了。”
陸應川原地站著,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他應該知道我生氣了,大概也猜得出我為什麽生氣。
畢竟他突然回來也沒打招呼,按照我以前的性格難免胡思亂想。
可是,他從來不會主動解釋,非要我低聲下氣去問。
但今天我偏不問,憋死他去!
我不指望他哄我,且故意在他麵前表現的高興,化了妝換了好看的小香風套裙,哼著歌就出門了。
他果然被我的反常迷惑,但這股好奇點到即止,直到我真的驅車離開,他也沒有跟出來問問我的去向。
這種冷漠不是慪氣,隻是因為他發自心底的不在乎而已。
開著車的我也沒有把心思過份浪費在他身上,而是在離開小區後迅速給齊華打去電話。
昨夜我關機,錯過齊華的來電,隻看到他在信息中說有發現,要我趕緊聯係。
雖然我的行程無人在意,但既然要抓證據對付陸應川,那還是穩妥小心為上,所以跟齊華的約見都是在他開在萬盛廣場一樓的手機維修店內。
這家店生意冷清,前頭是店麵,後頭隔出來的休息間,齊華今天在外頭掛了休息的牌子,但玻璃門依然開著,顯然是在等我。
我像個尋常客人那樣在門口敲敲,好幾聲過後才等到他的回應,“進來吧。”
推門進去,我看到齊華睡眼惺忪,顯然昨天熬了大夜,於是順嘴寒暄道,“昨天辛苦了吧,你不會守著穀多琦一晚上吧?”
“差不多吧,到淩晨四點。”齊華聲音很小,像個不愛社交的宅男。
“不用這樣熬的,穀多琦那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反倒是昨天徐——”
我話還沒說完,齊華卻忽然來了精神,猛的打斷我,“幸好我等了,昨晚還真是有發現。”
“什麽?”我竟被勾起好奇心來。
“昨晚你老公——”這次他沒說完,被我打斷,“喊他名字,不要喊那個詞。”
我厭惡“老公”這個稱謂,他真的不配!
齊華點點頭,老實改口,“陸應川昨晚去找了穀多琦,在她房裏待了很久,天快亮才走。”
“昨晚?”我震驚的嘴巴張老大!
前世的經過我也記不太完全,隻知道昨晚他確實送了徐娩,但似乎跟穀多琦沒有什麽交集吧?
難道,命中注定的事看似沒改變,其實因緣發展還是有變化的?隻是我沒注意到!
如果這樣的變化累加,那最後的結果會變嗎?
我忽然緊張起來,不自覺的壓低聲音,催道,“然後呢?他們做什麽了?穀多琦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