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做什麽了我不知道,但是陸應川走後穀小姐發了很大的火。”齊華說著遞給我一遝照片。
從時間來看,昨晚他們一直在談事,所以窗上的燈總是亮著,可惜隔著一層紗簾,除卻遙遠的輪廓沒拍出有用的東西。
“這幾張是陸應川走後拍的,我也有錄像。”齊華拿出攝像機想給我看,卻被我擺手拒絕,“不用了,都沒價值。”
那幾張照片裏窗戶的紗簾已經被掀開,可以清楚看見穀多琦站在窗口遠眺離去的陸應川,接著就是她砸各種家具器物的畫麵。
這樣看來,昨晚陸應川應該是為了穀多琦回來的?
我總是把重心放在徐娩身上,卻忘了現在在他心裏恐怕穀多琦才是更有分量的那位。
當然,這種分量也崩潰於昨晚。
從結果看其實跟前世也沒多大分別。
齊華看著我沉思的樣子,表情也跟著變凝重,“薑總,要現在去跟穀多琦攤牌嗎?”
“不行,”我杵著下顎,眉頭緊皺,“她太浮躁,現在對陸應川還抱有希望,我這會過去容易被倒打一耙。”
不管穀多琦猜沒猜到齊華是我的人,但隻要我不出現,那事情就還可控,便是她拿不到有用的東西,也不至於牽連我。
“你先繼續觀察,有情況再跟我說。”我在心裏歎口氣,慢吞吞起身出去。
穀多琦的愚蠢超乎我的預料,昨晚她必然是因為自己的私事非鬧了陸應川回來,結果陰差陽錯給了他跟徐娩那次浪漫邂逅!
一切真是天意!
其實在我看來,他既然注定要出軌,那我寧願他身邊沒有真愛,換上無數個穀多琦這樣走過場的女人都無所謂,總好過他跟徐娩在一起甜蜜到白頭吧?
可惜,我經驗不足,算漏太多。
懷揣著遺憾的心情,我獨自一人去綜合體喝了個下午茶,正當情緒快要穩定時,於思慧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
我接起,甜甜的喊她,“慧媽,您想我啦?”
於思慧笑嗬嗬的,“每天都想我囡囡,巴不得天天見喲。”
我兩溫馨的寒暄幾句後,她才說出來意,“你跟川晚上有沒有空,來家裏吃個便飯吧,我喊張秋華也過來。”
於思慧是很明事理的婆婆,若是突然喊我們還有我媽過去,那必然是有事的。
我自然答應,“可以的,我待會就去接媽媽。”
“讓川去,還得開快速路呢。”自打上次告狀後,於思慧特別注意平衡我兩的關係,處處維護我。
她是好意,我也識趣。
這通電話打完沒多久,陸應川的電話也來了。
他對我總是寡言,開口直奔主題,“在哪?”
“萬盛西門。”
“半小時後下樓。”沒有寒暄,直接掛斷。
我習慣了他這樣冷硬的姿態,於是擺弄著吸管,四十五分鍾後,在他電話電話信息都發來一遍之後,我才下樓。
這些年對他太好,我從未享受過其他女孩子習以為常的小寵愛。
被等待,被男友買杯秋天的奶茶,被大冷天的披上一件他的外套,甚至於,我連一句多喝熱水都沒聽過。
憋屈慣了的人,甚至不覺得自己可憐,反而以此為榮,覺得自己替他省心。
想到這裏,我眼眶又開始泛酸。
收拾好情緒,我踩著手機鈴聲的節拍,慢吞吞走到樓下。
陸應川是個相當沉得住氣的人,見我時那眼神分明要吃人,但開口還是很端著,“上車。”
他比我擅長管理個人形象,絕對不發瘋。
“等好久了吧,其實我——”沒等我揶揄完整句,他已經把車子調頭,冷冰冰打斷我,“開導航。”
我撇了嘴,低聲咕噥著對他的抱怨,順便在中控輸入地址。
一切就緒,他把車窗升上,還算平和的道,“你剛剛自言自語什麽?”
大約是幾個罵人的詞被他聽見,心中感到不解,這才開口問我。
我卻沒理他,扭頭又把窗戶降下,擺出冷戰姿態。
陸應川應該也不愉快,呼吸聲亂了重了,隨後他再次把窗戶升起。
我不服,再次下降。
幾個來回之後,他直接上鎖,然後側眸看我,“有完沒完?”
他終於生氣了。
前世的我似乎都很少看到他的情緒,除了不肯離婚能把他氣死之外,他的心情是不因我波動的。
我故意垂下眼皮,擺出委屈又服軟的姿態。
他掃我幾眼,似乎有話想說,但卻又什麽都沒說。
最終仍是我先開口,“你昨晚幾點回的?”
我猜測他也願意跟我解釋,而我本想憋死他的,可現在我回歸理智,隻想趁機從他這裏打聽一些邊角料。
果然,陸應川態度挺好,沒有猶豫的道,“天快亮時,沒注意看。”
“怎麽沒提前跟我說?”
“臨時決定的。”
“是有急事嗎?”我皺起眉頭。
他穩穩扶著方向盤,“嗯。”
氣氛忽然安靜。
我定定的凝著他好看又欠揍的側臉,惱道,“你非要我問一句答一句是不是?不想說你就別說算了!”
前方紅燈,下快速路了。
陸應川腳踩刹車,緩緩減速,不疾不徐道,“項目出了點問題,我本身也是次日要回的,不過提前了一晚而已。”
男人就是這樣,以為拿我不懂的公司上的事就能把一切不合理的行為糊弄過去。
“是嗎,那辛苦了,”可惜,我也不能把昨晚眼見為實的場景拿出來攤牌,便隻好假裝信他,隨口叨了一句,“我還以為你趕回來見哪個小三小四呢。”
車子在我們的爭吵中到了地方,他瞥我一眼,一副懶得搭理的姿態,隨即跟門衛打了招呼,領著我往裏走去。
我媽已經接過於思慧的電話,此刻背了包包正在樓外等著我兩。
看的出來今夜應該是有好事要談,所以我媽難得露著笑容,顯得比平時溫和。
“媽,東西我來提,您上車吧。”陸應川這人在長輩麵前的口碑好的不能再好,總之麵子工程絕對做足,縱使前世與我鬧到那個地步,但我媽來罵他的話,他依舊能忍著不吭聲。
這大概也算是於思慧教導有方吧。
而我媽也習慣了使喚女婿,對他倒是沒那麽客氣,隻管拍拍他肩膀,“瞧瞧你這個體格,以後吃飯時也要記得喊我閨女多吃點,不能光長你的個子。”
“哎喲媽,您別一見麵就說教。”雖然我跟我媽性格不合總是吵架,但媽畢竟是媽,在自己媽麵前我就是很放鬆,不演戲,“陸應川有力氣他用就行了唄,我又不做體力活要一身肌肉做什麽。”
這樣的對話在我跟我媽間很是常見,可陸應川似乎還沒聽習慣,在我說完後竟忽然從車尾箱處抬起腦袋,深深看我一眼,隨後繞步過來,問我媽道,“媽,您跟薑薑坐後麵嗎?”
“不不不,我喜歡一個人坐,你讓她坐前邊。”
“可是後頭好說話——”沒等我抗議,陸應川隻管笑笑,“聽您的,媽。”然後攬過我的肩膀往副駕駛推去。
走過車後方視線死角時,他忽然一把掐住我的後脖頸,臉上的笑容都變得陰惻惻,“在媽麵前連老公都不會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