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求不算過分。

但是很讓人意外。

不過陸應川似乎很不想違背我的意思,於是忍著性子答應了。

隻是他要我保證,從頭到尾他都得在,防止又出什麽幺蛾子。

為了女人間這點破事,確實叫他這段時間苦不堪言。

我答應了。

驅車去醫院的路上,我靜靜的靠在副駕駛,忽然想起從前聽的那段廣播。

談及愛跟背叛。

今時非昨日,我對於這個問題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陸應川,”我關閉廣播,側臉看他,“你知道徐娩有抑鬱症嗎?”

憑徐娩在外的表現,我感覺這種私事她不一定會告訴別人。

畢竟誰都不想沾惹甩不脫的人。

果然,陸應川露出意外的表情,偏頭問我,“你從哪聽說的?”

我沒有把周揚交代出來,隻含糊道,“我並不是很確定,隨口問問。”

他視線重新凝回前路,可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腦中回憶細節,確認這個說辭的真假。

半晌後,低語了句,“有次人事經理跟我委婉提過,但我沒上心。”

這麽大的事他都沒上心,估摸著打從心底裏沒想過徐娩會患病。

她上去那樣活潑懂事,也確實難讓人聯想到抑鬱上。

我們沒在說話,倒是各自想著一件心事。

開發區離市中心有些距離,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不過算計路段,其實離徐娩住的隆安小區倒不算太遠。

我由不得揶揄,“其實這兒更適合她,方便許多。”

或許我這話顯得刻薄,陸應川瞥我一眼,立場不明的道,“但總部才是所有人都想去的地方。”

我知道,他是憐惜徐娩。

但我今天心思不在這,便懶得跟他計較。

下了車,我看到周遭一片新蓋起的大樓,車道也很寬闊,隻是人流量較少。

從綠化帶往裏,走過一個小公園,就到了陸氏的項目部。

這兒雖不比總部繁華,但自有清淨,我倒是覺得沒那麽委屈徐娩。

“她在上麵?”我抬腳要往裏,卻被陸應川拽住,“我喊她下來。”

想想也是,畢竟是工作場合,我也不想影響其他無辜同事。

於是安心的找了個公園角落坐著。

外頭風大,尤其靠著人工湖,沒兩分鍾我就吹的鼻頭通紅。

陸應川打完電話過來,看我那副狼狽模樣,於是脫下大衣給我從前頭罩起,“換個咖啡廳坐坐?”

我則搖頭,“不要,萬一被人拍到很麻煩。”

雖然這是多慮,但我受夠了被圍觀的苦。

他便由著我,隻是動作有些粗魯,拽著我兩隻手跟對待小孩子那般,非要我塞進兩個袖子。

若是正常穿也就罷了,偏這男人腦回路清奇,衣服是裏麵朝我,後背穿在前身上的。

我無語,“這像話嗎?”

誰不愛漂亮啊,我這麽一打扮顯得多粗糙。

他則一如既往的強勢,“就這麽穿,你後背不冷,這樣肚子會暖和點。”

就在我跟他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執時,耳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陸總,薑姐。”

我停下爭執,轉身看她,“來了。”

徐娩很聰明,看到我跟陸應川一起來,便知道真正要找她的人是我,“薑姐,有事嗎?”

她說話還是客氣的,但是眼神已沒了從前的熱情。

物是人非,我竟然非常感慨。

“嗯,”我本想抬手招呼她過來坐,結果手被陸應川大衣的長袖子擋住,一瞬間就顯得動作滑稽,我的氣勢全沒了,便隻能硬著頭皮,“你來吧。”

隨即氣呼呼脫下衣服,一把扔在陸應川身上,“麻煩你回避下,女孩子有話說。”

對付陸應川這種男人,最好的手段就是把“柔弱”的女性地位擺出來。

他雖然不想我落單,但這麽一聽,還是照辦。

等他走遠,我才扭頭盯向徐娩,“黃蘭芳出來沒?”

她麵無表情的,“出來了。”

“好,”我點點頭,手指摩挲在一起,“有一個深藍色挑染的年輕女孩是不是來找過你?”

這個特征很明顯,徐娩當然知道我說的是誰。

我看到她眼神有點兒波瀾,但很快便搖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如果沒有,你會困惑,說沒有,可你這麽回答,一定就是有,”我笑笑,並不意外她的反應,“你跟她認識,關係還不錯吧?”

徐娩這種人很容易交到朋友,而且會輕易獲取別人的信任。

我當初不也真的把她當小妹妹看待?

“我說了,不明白你說的什麽,那人我沒見過。”她自然也不在乎被我看穿,總之一口咬死不認識就行。

我攏了攏頭發,長舒一口氣,看熱霧在冷風中晃**開去,“徐娩,今天我收到了一個很惡心的包裹,裏麵有一封信,說了些無中生有的內容。”

不等徐娩接話,我抬起手示意她聽我說,“幸虧我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錯,沒出岔子,但是前頭我遇到她,那姑娘的舉動可有些危險,那就不是心理承受的事了。”

我斂眸,仔細凝她,“那是要出人命的事,你跟我,至於上升到這個地步?”

徐娩也回看我,不慌不忙的,“你說的事,又不是我幹的,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我冷笑一聲,“你以為人家動手就跟你無關,你坐享其成?太天真了徐娩。”

“那封信上明顯可以看出她是受人蠱惑,所以還威脅我要對付我,但如果我出了事,你也無法獨善其身。”我心底裏仍在後怕,可有些話必須提點清楚,免得這群瘋子推著我走向懸崖,“教唆殺人,是要獲罪的,可比你媽媽關的時間更久,處境更差,你還年輕,大好前程不要毀在感情爭奪這種小事上。”

我是認真的勸誡她。

先不說這也確實關係我生命安全,但徐娩這麽瘋癲,到後來也得不了好,何必呢?

“男人可以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因為總有新人前赴後繼,別替她人做了嫁衣。”利弊一分析,以徐娩的腦子,應該明白吧?

話說到這裏,我站起身,低睨她,“希望你好好思量。”

徐娩沉默,眼神不知道看著哪裏,似乎在認真分析我說的話。

見狀,我也鬆口氣,衝那邊的陸應川揮揮手,“走了。”

他在綠化帶邊上徘徊好久,總時不時注意這邊動靜,見我兩聊的挺順,也似放心,於是大步過來,又不由分說給我披上外套。

邊上的徐娩這會才抬頭,注意力卻全在他的動作上。

那種眼神,是我描述不出來的詭異。

真的跟電影裏失常的女人一樣。

我忽然心悸,扯了扯陸應川的胳膊,“你兩有話要說沒?”

我是希望陸應川能安撫她,總之千萬別把怨氣發泄到我頭上,有什麽就針對他吧。

他身體強壯,扛得住。

不過狗男人心思沒那麽細膩,聽我一說,便隨口問向徐娩,“新項目待著習慣麽?”

他仍是溫和的,但也沒摻雜太多私人情感,所以我也沒什麽感覺。

徐娩卻很受用,終於露出笑容,“習慣,同事都不錯,隻是,”說著看我一眼,腦袋又低下去,“我還是喜歡快節奏的工作。”

陸應川在公事上自有一套,“你好好表現,這邊也有競聘機會。”

這是公司的事,我不會插嘴,現在也沒資格插嘴。

任由著他倆聊了幾句,我則安心的在周遭走動,欣賞著風景。

我感覺,這趟來的很值,應該能開解徐娩的。

所以回程路上我一反常態的愉快。

隻可惜,這種愉快沒有撐太久。

等晚上回到家,還沒過十二點時,裴靜榕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

一開口,就火急火燎,“我尼瑪的也是服了!出大事了!你現在趕緊起床,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