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病人的情況是隱私,醫生有職業操守,不能隨便往外說。
但我跟喬娜算有交情,確實藏了私心,希望她告訴我一些東西。
喬娜顯得為難,“我知道你們的事,可是你也知道,我是個谘詢師,不管病人是誰,哪怕是犯了案,不拿著證件,我也不會多說什麽。”
她的態度很堅定,倒是提醒我,是我過頭了。
“行,我不跟你打聽徐娩,那我說說我自己可以嗎?”我拿出手機,“當是臨時約診沒問題吧喬醫生。”
喬娜顯然沒了主意,也是心疼我的,隻得歎氣,“薑泠,我理解你的心情,那些事情之後你對徐娩,對陸應川,都失去了信任。”
“我對徐娩談什麽信任。”我不屑。
可喬娜不以為然,“當初你跟她認識的時候不也是把她當朋友的?那個時候你兩其實還算互相欣賞,她欣賞你的冷靜,溫柔,學習你的溫順,善良,你欣賞她的大方,活潑,把她當做小妹妹那樣對待。”
我愣了愣。
其實聽出來,喬娜是側麵跟我反應了徐娩最初對我的看法。
一時唏噓,我竟說不出話來。
可到底時間無情,人也無情,一切還是發展到現在難以回收的地步。
我淡笑,“也沒所謂了,都是過去的事,我隻是想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孩子出生後,我無法麵對現下的感情,對陸應川的反複示好,我覺得壓力很大。”
“那就不要有壓力,想開點。”喬娜握著我的手,給我衝了一杯熱牛奶,“你是孩子的媽媽,是胡思柔的女兒,但在這之前,你是你。”
“薑泠,你是你自己,優先考慮自己的處境跟心情,其餘的身份是滿足你自身需求後才需要顧慮的。”
喬娜的一番話打動了我。
確實,一直以來我都被困在很多個身份裏,忘了體會自己的感受。
我跟她聊了很久,倒是不記得自己來,是為了徐娩的事。
隻是走的時候,喬娜稍微提醒我,“徐娩在我這裏也隻是病人,陸應川介紹她來,隻是希望她情緒穩定,沒有其他想法。”
可是昨天我聽到的並不這樣,我忍不住追問,“他們現在仍然在聯係嗎?”
喬娜什麽都知道。
可是她對我隻能守口如瓶,“語氣問我,不如去問當事人,你覺得呢?害怕的,便越是要麵對。”
她說的真誠,我也聽進去了。
確實是,在這裏跟無關的人糾結,倒不如直接問當事人。
比如陸應川。
既然這是跟他相關的事,我如果有疑惑,直接開口就行,何必顧慮太多。
回去後,我便忍不住給陸應川打去電話。
我們時差不大,他接通,但是興致缺缺,似乎心情不好。
“怎麽了,是不是洗紋身很疼,不開心了?”我隻是揶揄,故意這麽說。
雖然洗紋身聽說比紋身本身還疼,但是他畢竟是個大男人,不至於這點小苦頭吃不消。
要是往常,他絕對要還嘴,可今天沒什麽力氣,隻道,“確實不爽,沒洗成。”
不知為何,我竟然覺得這是個好事。
有個事我一直沒告訴他。
就是聽說他要去洗掉紋身後,我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可又說不上原因。
如今聽說他因為天氣原因,師傅要在家閉關,不願意見客時,我倒是覺得這是天意。
就是天,想阻止他。
“那就別洗了,無所謂的,我覺得它還蠻好看。”我的潛意識就是讓我一直勸阻他。
隻苦於沒有什麽實際論點,所以堅定不了決心,隻能這麽三言兩語敷衍著,推動著。
陸應川卻是個挺有自己想法的人,決定了的事很難被更改,“想洗,留著它總難免想起之前的事。”
他的理由也很充足,我便又沒了話可說。
我們彼此懷揣心事,忍不住的,我又想起在喬醫生那兒聽到徐娩說的話。
可電話裏說不明白,縱使問了,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真是假。
“陸應川,”我隻是試探的,“你最近跟從前那些人都還有交集沒?”
他倒是回答的挺果斷,“沒什麽交集,就是處理該處理的事。”
說著,似乎感覺到我情緒不對,語氣倒是很關切,“怎麽了?你聽到了什麽。”
我們經曆這麽多,他對我自然是了解的,但凡我問出什麽,那必然是有外因。
可我現在比從前沉得住氣,隻是搖頭,“沒有。”
又忍不住問他,“雨要下多久,你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他那邊傳來鼓搗手機的聲音,看樣子也在查詢天氣預報,“不好說,應該三兩天吧,我機票也改簽了。”
“那你又要延遲回來。”我顯得落寞。
其實不是盼著他回,隻是巴不得他放棄,別折騰了。
陸應川卻認為這是我對他的在意,表現的很開心,“老婆,我盡量,明天再聯係師傅試試。”
但師傅都是有講究的,肯定不會因為他一個人就改變自己的主意。
餘下兩天,我跟他都保持簡單的聯係,說的都是家長裏短,也就忘卻了詢問他的歸程。
直到有天,文姨忽然很高興的告訴我,說晚上要準備個家宴。
我挺疑惑,“誰來,怎麽沒人給我打電話呢?”
我心裏想的自然是慧媽或者我媽,要不然就是裴靜榕。
但是文姨不會跟我的朋友聯係,肯定還是家裏人。
不料,她很高興的把門口的菜一袋袋往裏搬,“是先生,先生晚上的飛機,應該九點多到吧。”
他居然沒跟我說?
九點多,那現在出發去接好像差不多。
我算了算,看著外麵天色也好,“去機場也得兩個多小時,提前些到,能早點見到他。”
他從國外回來,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最要緊的還是看看他的紋身。
畢竟忽的沒了,我還有點不習慣。
文姨自然高興,巴不得我跟他和好,“去吧太太,讓司機開車送你。”
不知為何,我眼皮一直跳,答得也漫不經心,“好,那家裏的事你操心,晚上煮個小火鍋吧,我想吃。”
陸應川不在,我肚子也大,家裏是專門配了司機的。
我們出發,為了視野好,我選擇坐在了副駕駛。
一路上都很順,往機場去的方向並不擁堵,我甚至提前二十分鍾就到了機場。
在車裏等著,我時不時給陸應川發個信息,“到了跟我說。”
然而,我沒等到他的回複。
卻接到慧媽匆匆忙忙打來的電話。
她那邊帶著哭腔,幾乎要崩潰的狀態,“囡囡,出事了,他出事了!”
我心裏一緊,“慧媽您別急,慢慢說。”
“我要出去!馬上辦理手續!你要不要來機場見見我!川兒出事了!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