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應川聽我把話頭丟來，終於不負我望的接了過去。

他拉著我的手坐下，表現的尤為親昵，看徐娩時的眼神也沒了從前的憐憫愛惜，隻是很平淡，“我老婆在這裏——”

話沒說完，我打斷，“前妻。”

他頓了頓，竟當著徐娩的麵跟我調侃，“不要緊的，那是你的說法，在我眼裏你就是我老婆。”

我隨便他去，翻了個白眼示意他繼續。

“徐娩，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有些事到此為止，別讓我老婆難堪。”

哎喲喂。

他現在可會說了，倒是讓我覺得他加倍無情。

徐娩自然不肯，淚水馬上掉落，“這筆錢我們真的需要時間還，總不能連租房的錢都不留給我們吧？”

她們還有銀行卡存款，要是真打官司，法院強製執行，估摸著真的會沒地方住。

可是那關我什麽事？

我看著陸應川，他也會意，似乎不願拉扯，“徐娩，給過你機會的。”

“那曾經！”徐娩可能想說他們曾經的美好。

可陸應川深呼吸一口，忽的嚴肅，看著她，“我們沒有曾經，你鬧出的誤會還不夠麻煩？”

“我跟你說過，當初我決定幫你們是因為周芳的事，因為徐簾太小，承受了打擊，然後輟學，我覺得那是我的錯，所以一直想彌補，又看見你年紀小，肯努力，才給你機會，結果你做了什麽？”

徐娩忽的沉默，好像他說的一切都是事實，自己無話可辯駁。

我則認真打量身邊人，看來他跟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給自己抹白。

“我跟你有沒有說過一句曖昧的話？有沒有說過我要跟你在一起？離婚的原因是不是你，難道你心裏沒數？”

是啊，離婚他說跟徐娩無關的。

徐娩也沉默，便是認可他說的，隻是不知道如何挽回！

我一下子來了勁，感覺自己跟看戲似的。

“不過我自己處理不當，給你們都帶去麻煩，”陸應川有些心煩，也許這也是他後麵彌補的緣由，“以前我覺得我欠了你們家，後麵想想，其實我什麽都沒欠，周芳的事我很遺憾，但整件事我並沒參與，也不知情。”

“我有我自己的家庭要照顧，你們跟我，本來就不該有瓜葛。”陸應川起身，似乎沒有繼續聊的意思，“公事公辦，我自認沒有對不住你，也沒有跟你半分不該有的男女情事，以後不會再見了，徐娩。”

徐娩自然不肯。

後麵拉著他又哭又鬧。

不過我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裏，反倒是想起離婚那件事。

陸應川挺狠辣的，迅速解決了這邊，抽身帶我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們也沒有聊起徐家。

這些事都很清楚，沒有多問的必要，可我眼下隻一個疑問，“如果不是因為徐娩，你當初撕破臉，把事情鬧得那麽大，為了什麽？”

現在回憶，其實他要跟我離婚倒也沒明著說是因為徐娩，這都是我自己默認的事。

他主要是態度堅決，就說要離，然後表現的毫無餘地，且照舊跟徐家來往，所以一切造成我的錯覺。

可方才一說，我覺得他沒有隱瞞，不然他真跟徐娩有什麽，也不至於現在忽然回頭對我好。

更不至於在我出事後差點猝死。

那至少證明，他心裏有我，但是吧，又確實有隔閡。

車子在夜幕中勻速前行，陸應川很享受跟我在一起的片刻安靜，回答時情緒倒也冷靜。

“我跟你離婚的原因很複雜。”

“先說感情。”我催道。

我們夫妻之間談的不就是感情，一直困擾我的也是感情，其他的外力因素我覺得不是很重要。

我就是想知道，當初他是否真的不愛我了。

為何表現的如此絕情。

那種冷漠像是利刃在我心頭留下痕跡，並非能輕易被抹去。

大約也知道我受得苦，說起這個陸應川表情凝重。

他將車停靠在路邊，打著雙閃，像是要耐心跟我攤牌。

我們四目相對，氣氛一時有些緊張。

隻有跟他在一起時，我才會這樣忐忑，很擔心下一秒聽到什麽驚人的話。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根本處理不過來。

車子仍然保持啟動狀態，暖風嗚嗚的吹，我腦門都出了汗。

手心更是滾燙。

陸應川抓著我的胳膊，似乎示意我冷靜。

“我們之間確實有些問題，薑泠，有一度我覺得婚姻很悶，你抓我抓的太緊，讓我透不過氣，那段時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愛你。”他說的很誠懇。

現在想來，倒是情有可原。

我從前是個患得患失的人，而他這個人又不是很慣著我的性子，熱戀時還好，結婚了我愛他更多，他愛我自然就更少。

我們之間不平等。

他但凡做點什麽，跟誰出差，我都要死揪著去問。

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因為這樣才跟徐娩好上的。

“我覺得我心裏還有你，但是這種婚姻狀態很難維係，有些時候，我覺得一個人待著比回家更舒服，剛巧，那會我注意到了徐家，索性把精力放去了那件事上，記得有次你跟我吵架，問我是不是跟公司的小姑娘有一腿？”

我不太記得，畢竟這種追問以前太多。

他看我一臉茫然，便無奈的笑，“我賭氣，說是，後麵你一直鬧，我便想幹脆冷靜一下。”

“所以你就提出了離婚？”那會我問是不是因為徐娩，他不置可否，在我眼裏這就是默認。

現在看來，他是故意打著幌子，想讓我死心，所以就這麽演下去了。

且就這樣我還是死纏爛打，可想，若是他說沒有，我豈不是要化身八爪魚？

想想從前的自己，我也挺無語的。

為什麽這麽粘人呢？

當然，他也不對，怎麽就不能好好處理，非要冷戰？破罐子破摔？

不料，聽我反問，陸應川卻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提出離婚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不是一時賭氣，隻是剛好時機合適，我就跟你攤牌了。”

“在我懷孕的時候？”我簡直無語。

“對，就是知道你懷孕了，所以才要離婚。”他看著我，無比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