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涵哥,這次聚會主要是榕榕組織的,她還說跟你好久沒見,必須得再約一次的。”老實講,我也沒什麽殺手鐧,隻能靠軟磨硬泡拖垮他的意誌。
沈涵這個人出乎我意料的難搞,性子倔的發硬,無論我怎麽說他都無動於衷,後麵已經隱約有掛電話的趨向。
我實在沒轍,“真是可惜了涵哥,肖哲跟徐娩這次也來,我還說要想個法子給他兩解釋一下,能撮合那是最好呢。”
“行,那祝你成功。”說完,他再也沒給我絮叨的機會,啪一下直接將電話掛斷。
勸不動的,我就交給裴靜榕。
不過直到聚會當天,沈涵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反倒是陸應川表現的還算積極。
我在衣櫃裏給他挑選合適襯衫時,他一直站在我背後靜靜凝視我一舉一動,“這種事你放著老公不用,找裴靜榕幹嘛?”
“你忙的都夜不歸宿了,我哪敢為這事麻煩您。”當然,我曉得他不是真愛攬活,隻是不想人家把口舌嚼到長輩那邊,於是我拿出一件休閑款藍黑條紋襯衫比劃在他身上時,不忘安慰,“放心吧,聚會結束後我發個朋友圈,多提幾次對你的感謝就行了。”
陸應川眼皮耷拉著掃過我,神情戲謔,“你挺懂事。”
“你教導有方,”揶揄了一個回合,我趁著替他翻折領口的機會,略低了腦袋,似隨口道,“跟徐娩談過沒?”
他係扣子的手頓了一下,一秒後從容道,“談了。”
“結果怎麽樣?”我替他撫平肩膀的布料,然後抬眸,近距離跟他對視。
陸應川不慌不忙抓住我的手,放在手裏捏了捏,像是帶有某種暗示的意味,“我會注意分寸,少讓你多心。”
“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他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長,隨即抓起車鑰匙先行往樓下去,“出發了。”
這一路上,我都在消化他方才的話。
後麵我隻能理解為,他跟徐娩講清楚了,以後不會再“為難”她,讓我也不用多想?
如果真是這樣,不失為好事一樁。
想到這,我心情稍微愉悅,待會見了徐娩,恐怕她也會主動跟我提起這事的吧?
我們的聚會辦的很隨性,全程自助,主打一個自由奔放,所以時間點沒定的太死,八九點到都隨客意。
裴靜榕跟孟隨自然來的早,作為“主辦”,我免不了要跟他夫妻兩寒暄,於是趁機拉著陸應川一起過去。
在外時他都是個很顧大局的人,乍一眼看他跟孟隨相處的倒也和氣,並沒有我所擔心的那樣劍拔弩張。
他兩跟其他朋友站在一圈,聊的還挺自在,我則忙裏偷閑時不時往門外張望。
差不多九點半時,肖哲跟徐娩才姍姍來遲。
“肖哲!”他走在前麵,徐娩似乎還落在門外跟人電話,我便先過去跟他招呼。
照理,每一次肖哲見我都是很熱情主動的,我開口時幾乎能想象他笑眯眯喊我“學姐”的樣子。
可今天不知怎麽回事,一見到我來,他愣了下,竟有種避之不及的錯愕感,轉身就往門外跑去!
“肖——嗯?”我跟著頓住步子,站在門口也有點無措。
雙開大門敞亮著,徐娩站在外麵的小路上好像還在溝通工作的事,她姿態謙卑,縱使明顯不爽了,可仍舊是笑嘻嘻在答話。
而肖哲跑出去後就守在她的身邊,視線凝在她的身上幾乎寸步不離。
我見狀,由不得想起陸應川上次跟我吵架時提起過肖哲,他總不會因為玩遊戲的事找肖哲麻煩吧?
不過據我的了解,他那種骨子裏傲的要命的男人,絕不會做出“爭風吃醋”這類丟麵子的事。
可能我站在那兒看他倆也有小片刻鍾,徐娩明顯察覺不對,抬頭看見我後舉著電話就跟我招手,然後迅速解決了工作的事朝我這邊走來,“學姐!”
她見我果然還是熱情的,看來沒了陸應川的壓迫,她腳步都輕鬆很多。
“工作很辛苦吧,這麽晚還得忙呢。”我亦露出客氣的笑容。
徐娩像妹妹那樣過來挽我的手,“還行吧,這個月試用期結束我就可以擇崗,忙點是應該的。”
我兩說話的間隙裏,肖哲跟我點了點頭,然後說了句“你們聊”後就往其他朋友那邊去了。
“他心情不好?”我明顯感覺到肖哲在躲我,可又想不通理由。
徐娩似乎也一頭霧水,晃晃腦袋道,“他一路上都這樣,跟他說話也愛答不理的,不過——”她話說一半,忽然眨了眨眼,然後悄咪咪的湊近我,“我猜他是在想待會怎麽跟我表白比較合適吧!”
“那你是準備答應他了?”我一驚,露出相當喜悅的表情。
徐娩也笑著連連點頭,“對,我兩想趕在國慶前確定下來,這樣假期可以一起出去甜蜜蜜!”
太浪漫了!太好了!
其實之前我還總擔心徐娩背後有我看不透的地方,但現在看來都是我多慮,她必然是真的不喜歡陸應川,而今已經甩脫了他,加之肖哲對她一直照顧,於是終於決心要走正路了。
“我要恭喜你們!”
“謝謝學姐!”
我本來還想問問她跟陸應川聊的怎樣,如今看來倒不必多此一舉。
於是話題便跑去初戀情侶的度假勝地,她從小紅書裏翻出一個收藏夾,裏麵都是各種攻略,“學姐,你覺得十月份去哪裏比較好呀?”
“這個季節哪都行,看你或者他想去哪。”
徐娩聽罷便好奇道,“那你當初跟陸總第一次旅行去的哪裏呀?”
這倒是勾起我久遠的回憶,我杵著下巴,不自覺把腦袋挪向他在的位置。
偏巧他這時也看過來,隻不過眼底仍是冷冰冰一副人嫌狗棄的樣子,看的我莫名來氣,瞪了他一眼又扭過頭來,“我兩第一次不太愉快,建議你別去那裏。”
“那是哪裏?”徐娩倒是更好奇了。
“西風島,在沿海那片。”
當時我跟陸應川剛回國不久,也見過家人,感情正處於熱戀剛過的狀態。
以前我兩在國外時老去看海,所以回國後我想跟他找回**,便非拉著他去那處冷門小島度假。
縱是國慶,西風島的人也不多,雖生活不便,卻也別有風味。
可惜我跟他骨子裏不是一路人,我喜歡的他卻厭煩至極,於是在一天早上我兩吵了一架,我賭氣去沙灘上散步,妄想著他來追我,結果直到太陽落山他也沒來。
我心裏難過,哭哭啼啼的往回走,結果一不小心拖鞋走掉了,腳掌被貝殼割出好大一條口子,血糊了我一手,把我嚇得更是失控,幾乎要崩潰在沙灘上。
可偏偏那兒人少,我打他電話又是關機,後麵我也不知哪來的狠勁,瘸著腿一蹦一跳的硬是抗到了人多的地方。
等我處理傷口回到酒店時竟碰著他也剛回,說是找我找到手機關機,說我不懂事,然後我兩又吵了一架。
那次,我們差點分手。
可惜後麵我發揮戀愛腦本色,又堅持回憶他的好,竟還是嫁給了他。
我沉浸在往事裏,徐娩則從方案中挑出了幾個備選,然後回頭往人群裏看去,“學姐,我先去找肖哲了啊,他給我發信息啦!”
“去吧。”我目送她離開,也起身往自助吧台走去。
這會已經十點多,該來的人也都來了,外頭風大,我便示意服務生將大門掩上,不會有客人來了。
可就在那門關到一半時,門口卻忽然照來兩道車大燈的強光,我眯起眼,待車子熄火,定睛一看,卻是沈涵?
“涵哥?”他可真是貴客,我當然要主動去接。
來到門口,我笑嘻嘻的看他,“你還是來啦!”
他可能對我仍有偏見,看我笑的越開心他的表情反而越冰冷,“肖哲他們也來了?”
“來了,我不是說要撮合他倆嘛,現在都用不著了。”
我不過隨口一說,可沈涵卻表現出對這事的極大興趣,“怎麽了?”他那瞬的表情看上去倒不是擔心,卻好像心裏舒了口氣?
“沒怎麽,他們已經決定要在一起了,徐娩親口說的。”雖然沈涵表現的很奇怪,但我沒有多想,仍是高高興興把消息告訴他。
他頓了一秒,又很快平靜下來,“是嗎,那也好。”沈涵好像走神了,我示意了兩遍請他進門,他竟都一動不動。
直到我開口,“涵哥?外麵冷誒。”
他這才回過神,若有所思的抬腳,“那你跟小娩之間的誤會也都解釋清楚了吧。”
“誤會?”我停步,然後不動神色的抓住門柄,卻是將我兩都關在了門口,“我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