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知道他說的誤會是什麽,但直覺告訴我,沈涵所了解的一切,都是徐娩所說。
見話聊到這個程度,沈涵索性道,“你要是有氣,盡可以怪到我的身上,小娩那邊沒什麽問題。”
他低頭,從兜裏抽出金屬的煙盒,撚起一支點燃。
白霧繚繞,暈開他的表情,叫我越發困惑,“她告訴你一切都是我的鍋?”
想想也是,他倆的關係,工作的境遇,除了肖哲跟徐娩,還有誰會多嘴告訴沈涵。
隻是徐娩跟沈涵也不過才認識吧?關係進展到能聊心事的地步了?還喊她小娩。
我畢竟也曆經人事,總隱約覺得沈涵有點不對勁,但狗血太過,我又不敢細想。
可他的反應卻越發證實我的猜想,“她沒有說這都是你的錯,”他煙抽的很快,像是心中煩悶,“小娩隻跟我說工作很難,想跟我請教該如何處理同事關係,順嘴聊了句她跟肖哲的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主動提起你。”
我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冷笑道,“話說到那個份上她不說你也會問,但我得說清楚,什麽調崗之類的都是她自己的要求,這一來還怪我,豈不是自導自演苦情戲?”
我憤怒太過,說話也確實過激,這惹得沈涵相當不滿,“你想得太多,小娩不知道說過多少你的好!”
結果還是我多心了?
這話沒把我氣的當場掉淚!要不是覺得為這事不值,加上哭了也沒人安慰,我可真是忍不住要嚎啕一場!
就在我跟沈涵眼看著要吵起來時,我抓著門柄的手忽然傳來一股反方向力道,不等我反應,門便被突然拽開。
陸應川站在門口,居高臨下打量台階下的我兩。
“你們在幹嘛?”他冷著臉,視線在我臉上反複搜刮,好像非要看出點什麽東西來。
我不想鬧事,便低著頭匆匆拉開他,“我在門口遇到涵哥,隨便聊兩句。”
沈涵不如我會演戲,一言不發的與我們擦肩,似乎去尋找肖哲他們了。
“他又說你了?”不得不說,陸應川觀察力很敏銳,一下子就發現我的不悅。
我搖搖頭,“還是上次的事,”說到這,我忽然多了個心眼,於是拉著他慢慢的往人少的地方走,待到了休息室門口時才繼續,“這次沈涵承認了,他對我的誤會都來自徐娩。”
我便把剛剛的對話大致告訴了眼前人。
陸應川靜靜聽我說完,麵上卻無太大波瀾,隻道,“那隻是沈涵誤會了徐娩的意思。”
我盯著他的眼睛,笑了笑,“說的也是,徐娩都跟肖哲確認關係了,工作進展也相當好,可見確實都是誤會。”
陸應川很沉得住氣,他明明是在意徐娩的,可聽她要跟別人確定關係時卻一點臉色都無。
“肖哲長得帥,又年輕,跟徐娩真的很配,”我說的很慢,他全程都看著我的眼睛,聽的認真,卻好像就是跟我較勁,一點情緒都不給,於是我惱了,故意加重語氣揶揄,“哪像你這個老骨頭,整天還要別人伺候。”
果然還是對比有用,陸應川壓抑許久,這下直接炸毛,一把拎著我的後脖頸就往門裏推,“你一天天的欠收拾是不是?”
我不服氣,奮力去踹他的大長腿,“你才壞,你最壞!”
其實我兩都算文化人,吵架也吵不出太震撼的對話,上次我去隆安小區聽到兩大娘對戰,那真叫一個刺激!
我認真學了一會,硬是沒學下來!
“你在喊大點聲?外麵人都不知道我壞,你拿廣播去喊去?”陸應川這個人指定有什麽怪癖,每次跟我吵架都喜歡動手動腳。
看他這個架勢好像又來勁了,也許攢著的火都還沒燃,想著找個地先發泄點才好。
我這會也挺樂的奉陪,就想看他抓肝撓心的樣子。
可偏我兩難得想到一塊時,就有人沒眼力見,休息室外忽然傳來一聲招呼,“學姐,川哥?”
是肖哲,他身後站著徐娩。
兩人挽著手,妥妥一副小情侶姿態。
我剛被吻的麵紅耳赤,這會隻能尷尬的理了理頭發也跟在陸應川後頭出來,“那個,巧啊。”
陸應川沒我客氣,站在那冷的像是把“快滾”兩字寫在了臉上。
他跟肖哲對視,隻稍微點了點頭,看上去兩人還跟從前一樣,反倒是對上徐娩,他眼神是一閃而過的。
比之前的坦**的緊盯,明顯多了幾分刻意的回避。
我皺起眉頭。
再看徐娩,卻見她也不自在的低著頭,整個人都快沒入肖哲的背影裏了。
這兩人有點怪。
可我又覺得我隻是多心,畢竟他們之前確有交集,現在講清楚了彼此避嫌也很正常。
“我兩準備回去,來跟你說聲。”或許大家都在,肖哲這會對我就是普通客氣。
我便也笑,“路上慢點,順便,恭喜你兩呀!”這話我是故意說給陸應川聽的。
待他倆走後,我回頭看著這個男人,“怎麽,還繼續嗎?”
他那麽能裝,但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方才他積極的很,熱情都快把我融化了,可剛剛見了徐娩跟肖哲那副幸福模樣,整個人便總入不了狀態。
親還是親,就沒一點感情,整得我都嫌煩了。
我忍不住一把將他推開,然後拍了拍他下邊,“起不來別勉強,回頭我找醫生給你開點藥,年紀大了都有這毛病。”
要是之前,哪怕剛剛,他都會被我氣死,非要證明自己或者反過來對我的身材一頓揶揄。
可現在陸應川卻隻心不在焉的放手,然後整了衣服,伸手去開門,“我有點事,去打個電話。”
“你忙。”我靠在門檻目送他走遠。
我知道他要找誰。
陸應川哪是那麽容易認輸的男人,他想要的,不擇手段也要拿到。
我計算著時間,在半分鍾後也拿出手機,撥通了肖哲的電話。
他倆剛走不久,應該正在開車。
所以,徐娩就坐在他的身邊。
電話接通,肖哲“喂”了一聲。
我卻沒有說話,而是屏住呼吸,把手機音量開到最大。
話筒那邊果然傳來徐娩的聲音,“我現在不方便電話,要不回去再說吧。”
她溫柔,客氣,毫不局促,跟我的想象出入巨大。
是陸應川嗎?
我無法確定,隻聽到她最後一句是,“一小時吧,我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