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娩的那張嗎!

我驚的兩隻手攥緊他胳膊,惶惑的睜大了眼睛,“怎麽可能呢?你聽誰說的?”

問完這句我卻又覺得自己好傻。

他還需聽誰說?必然是有親近人拿到了照片,所以反去詢問,也叫他實屬意外。

陸應川垂著眼簾,慢條斯理捋開我的手,“你不知情?”

這語氣很輕,但尾音揚起仍似是反問。

他果然懷疑這事是我做的。

可我明明才是這件事中唯一無辜的受害人!縱是我做的又如何?他欠我的是道歉而不是責備!

“難怪你急匆匆趕回,怎麽?還想像我興師問罪?”前世折辱曆曆在目,如今但凡牽扯徐娩我便緊張,總覺得陸應川會為她而磨難我。

我就像是受傷的刺蝟,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迫我揚起我的刺,隻有這樣才可以避免被他看到這身防備下的血肉模糊。

才可免人恥笑!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也惱火與我激烈的言辭,可當下仍壓住了火,隻說,“我隻問你知不知情,怎麽來的要跟你興師問罪了?”

“我不知情!你信嗎?你要是覺得這跟我無關就該自己去查,你來問了就證明懷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情緒為何如此激動,竟然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陸應川見狀,情緒在眉眼起伏幾遭,最終卻伸出手,又像擼貓那樣擼了擼我的後背,“你是不是來例假了,有點毛燥。”

這詞用的相當小心,可能他也怕我發瘋,然後把他半夜趕出家門吧。

我沒理他,恨恨的一把將他推開,“見不得人的又不是我,你要是怕徐娩受傷你就離婚然後娶她啊!”

“薑泠!”

他忽然吼我!而我被嚇住,眼淚不受控的往下流。

這地方實在沒法呆了!

我背過身,低著腦袋拿手捂臉,然後飛速的躲回自己房間。

陸應川也不是什麽懂憐惜的人,看我哭的難受也沒有上前安慰,反而獨自去了書房,還將門摔得砰砰響。

可見,我倆真的好不了兩天。

總有奇葩的幺蛾子攪在我們中間,而最可氣的還是他的態度,總是一次次傷透我的心。

回房後我獨自冷靜很久,才起身走往浴室,想把剛剛沒洗的澡洗完。

熱水衝刷在我身上,那種熨帖的感覺叫我心神安寧,我將剛剛那番爭執細想一遍,這會卻覺得自己似乎言語過激。

陸應川確實千錯萬錯,但剛剛並沒有要跟我吵架的打算,看上去反而是更想要跟我商量。

畢竟我們是夫妻,他匆匆趕回來也有可能是想跟我統一對外的說辭。

那這張照片究竟公開到怎樣的程度?

方才我惱火,連這些都忘了問。

我關閉花灑,想到他問我是否“來了例假,這樣毛燥”的話,倒是由不得皺起眉頭。

說起來,我例假好像延遲半個月了,以往我情緒不佳時它便確實不準,於是激素作怪,叫我比平時更易怒。

這並非好現象,我如今也不年輕,還得要注意調節。

他不愛我,我便更要愛自己。

想通這些我忽然心情舒暢,於是在次日,趁著上午沒課便開車去了醫院,想叫醫生開點調經的方子給我。

我出門時陸應川並不在家,但手機裏卻有他清早發來的微信,“下午請個假,回趟家。”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我家還是慧媽那兒。

隻憑他目前反應看,照片泄露的範圍應該不大。

這事急,但也沒那麽急。

我尚且賭氣,於是沒回。

自重生後第二天,我又再次踏足這家醫院。

說來也怪,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這周遭環境我分明也熟悉,一切仍曆曆在目。

可細想來,卻又恍如隔世。

哪怕是重生那日的場景,亦對我來說遙遠。

在門診掛了號,我安靜的坐在長椅上,卻發現自己心境大變。

我的視線穿過喜怒參半的人群,從高高的方形小窗投出去,依稀看見泛了秋色的枝葉。

曾讓我覺得昭示衰敗的風景,如今在我眼裏卻很自然。

我很平和。

在怔神時,麵前長隊也消去大半,終於輪到我了。

我以往來,都會約熟悉的專家坐診,可今天我刻意掛了陌生的號。

從原先的醫生那裏我聽過太多讓自己情緒顛簸的消息,就好像是連帶反應,我若再看見熟悉的人,便總難免想起過去的事。

但我這麽做其實意義也不大。

走進門,仍然是差不多的場景,我真是一秒穿回最初。

我雖神色懵懂,但醫生見怪不怪,沒等我坐下便問,“身體哪兒不舒服嗎?”

“都還好,就是例假總不準。”

“上次來什麽時候?”

我想了想,“不記得了,但也就一個多月前吧。”

畢竟我都重生了,上個月來例假的日子我怎麽記得?

但大差不差吧。

醫生見我如此糊塗,也露出很無語的表情,“以前例假怎麽樣?”

“偶爾不準,但總的來講還算規律。”

這些問題我以前也回答過,反正看婦科總是免不了這個步驟。

就在我說的差不多,以為可以快進到直接開方那一步時,醫生卻忽然問出另一個問題,叫我心頭一頓。

“有興生活嗎?”

這也是常規問題,可我此刻竟很排斥它。

因為它聯係的答案是我糜爛至今的傷疤。

“最近沒有。”

“多久前有?”醫生對我已不耐煩。

而我坐著,忽然覺得脊背僵冷。

上一次,我重生前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在沒有徐娩出現前,我為了備孕還是跟他挺頻繁的。

“醫生,我隻是要開點調經的方子,之前我做過檢查,沒懷。”是的,我確定沒懷。

不會有事的。

可醫生隻是看看我,開了單,“在做個係統檢查。”

我拿著單子,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出門的。

但我堅信,沒有意外。

檢查完已經到了下午兩點,陸應川那邊來了電話,被我不耐煩掛斷。

我現在沒有心情管他生不生氣。

結果應該馬上就出來了,我坐在那,視線緊緊盯在那扇門上。

二點半時。

門開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走進去,旁邊的護士看著我病曆本上的年齡,衝我甜笑,“恭喜你呀薑小姐,這個年紀懷寶寶是最合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