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懷著孕!
那一瞬我就好像回到前世流產那天,雖然場景人物大有不同,但那種恐懼疼痛卻如影隨形伴著我,像尖刀一樣劃開我的心髒!
我驚嚇的張大嘴,可害怕太過,那聲尖叫竟堵在喉嚨遲遲沒有出來!
電光火石的半秒過去,我隻覺得胸口傳來重重的力道,接著身子不可控的後仰。
我看到黃蘭芳似也驚懼的臉,看到路過驚慌失措的人群,看到天空,然後我閉上了眼睛。
也不過一秒。
我的身後卻傳來一股力道,沉甸甸的托住我的背,將我一整個抱在了懷裏。
就好像從地獄到天堂,我睜開眼的時候竟直接哭了出來!
“謝謝你,肖哲!”
幸好他跟在我身後並未遠離,不然我結局會怎樣?
縱使我的孩子要去,但也應該由我來決定,而不是第二次因為徐娩或她的家人而流產!
我顧不得許多,趴在肖哲的肩膀上大哭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可能沒有人理解我為何摔一下就會嚇成這樣,可我心裏知道,剛剛是我僥幸逃脫了命運!
肖哲救了我!
“沒事了,你不怕。”肖哲好像很緊張,安慰的話也語無倫次,但一直抱著我沒有鬆手,我甚至感覺他的力道越收越緊。
氣氛差不多往奇怪的地方走去。
我忽然驚醒,然後馬上推開他,低著頭又不自在的,“對不起,我剛剛有點失態,確實是嚇到了。”
“沒事沒事。”他好像也在驚慌中,雙手直擺,臉卻有點泛紅。
看不出來,肖哲這麽純情。
我跟他道過謝,這才扭頭去看黃蘭芳,卻見她站在原地一副很後悔的樣子,恐怕當時是一時衝動,卻沒想到差點推倒我。
黃蘭芳畢竟是做粗活的,我不會跟她計較,但也絕談不上原諒。
所以當她開口想要說什麽時,我伸手製止,然後走開了。
待我回到公司,也花了很久才平複心情。
好在今天汪姐沒來,說是兒子回國了需要歇幾天,倒是給了我小小的偷懶空間。
中午時,我跟同事告假,下午想回去休息。
但剛走出樓棟大門,一眼卻看見了陸應川的車。
他怎麽會來?
我很快便想到方才一切都發生在陸氏外廣場,那裏都是他的人,一定是有人看到了這事將一切告訴了他。
想到不過摔跤一件小事他還能立馬趕來,我心裏倒是欣慰,於是主動走過去,上到副駕駛,語氣也很溫和,“你來了?怎麽不跟我打個電話。”
陸應川看上去麵色不善,我便以為是生了黃蘭芳的氣,心裏還覺得自己在他心中重要,便刻意裝出沒多大事的模樣,笑著反過來安慰他,“怎麽了,你急了?”
這樣一句尋常的話,卻沒料激起他眼底波瀾,竟冷笑道,“是急了,薑泠,我不知道你膽子這麽大。”
“嗯?”我愣住。
他太陽穴青筋暴起,似憤怒,“你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抱肖哲?還在他懷裏哭?你老公又沒死你去外人麵前裝什麽可憐!”
我整個人石化,腦袋一下短路,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而他卻更加生氣,以為我是被抓了把柄無話可說,眼底盡是對我的失望,“都說了徐娩的事已經過去,你故意報複給誰看?”
明明受傷的人是我,差點出事的也是我。
而他第一時間趕來卻隻是為了責備我。
相較我的安危,他更在乎的顯然是自己的麵子!
這一刻,我再次體會什麽叫心如死灰。
“報複,”我冷笑,說話的力氣都小了,“他們都分手了,談何報複?”
“這就是你去他懷裏的理由?”他一拳重重砸在方向盤,喇叭被他砸的鳴叫,而我再次受到驚嚇。
我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他,“你好意思來責問我?”
我為什麽在肖哲懷裏難道他不清楚嗎?還不是因為徐娩的媽媽推我!
“要不是因為徐娩,我會被黃蘭芳教訓?”我心情已跌宕到極限,卻硬撐著不肯落淚。
他不配我哭!
可陸應川聽了這話卻顯然一愣,隨即眉頭緊鎖,“黃蘭芳?”
“你裝什麽裝!外麵的事你不都知道了?要罵我你也罵夠了,我就是抱了肖哲,還抱了很久,怎麽樣!”
我實在太難受了!
之前我還在為肚子裏的孩子慶幸,可眼下因為他的薄情,我便對孩子的感覺都淡了。
若是來到這世上,有這麽一個不愛媽媽的爸爸,孩子又真的會幸福嗎?
“我問你,黃蘭芳怎麽了?”陸應川像是真的急了,也不管我此刻多痛苦,還硬抓著我的手要我解釋。
可我哪裏有心情?
我滿是失望的看著他,笑了笑,然後狠狠打開了他的手,接著頭也不回的逃下了車!
再晚上一秒,我害怕自己要崩潰!
可我已經不容許自己在他麵前示弱!
“薑泠!”
他是個很要麵子的人,從不在大庭廣眾下與我拉扯,可今天卻像是著了魔,竟緊跟著衝下來,連車門都沒關就來追我。
我便感覺身後像跟著魔鬼,穿著高跟鞋竟然跑的飛快,匆匆穿過了馬路,連自己的車都沒要,攔了輛出租就離開!
馬路上車水馬龍,陸應川被擋在對麵,這一秒錯過,便是錯過。
我隻聽到他焦躁的,壓抑的喊聲,“薑泠!”
別喊我名字了,喊徐娩去吧。
我閉上眼,跟司機報了個位置。
卻不是回家,而是徑直往裴靜榕家裏去。
因為事發突然,我給裴靜榕打電話時人都到了她家。
她一臉懵圈的給我開門,看我臉上掛滿淚痕當即心疼的來抱我,安慰著,“怎麽了?陸老板又讓你難過了?”
看看,還是閨蜜懂我,也知道我隻會因為陸應川哭成這樣。
也不是我不想控製自己,可情緒這個東西隻能忍,卻無法幹預它的存在。
“嗯。”我在她麵前才敢放鬆。
打量了一眼屋裏,確認沒人後我才把一切講出。
裴靜榕聽完氣的要死,跺著腳把陸應川跟徐娩罵了一百遍,直到把祖宗八代都問候完了,她詞窮,這才想著說正事,“幸虧有肖哲,不然就出人命了!你好不容易懷上,流產了可是很難再要的!”
“是啊,我命大,”說到這個,我又摸了摸小腹,想著她的話,“但如果正常流產應該就沒事,不會太傷身的。”
裴靜榕無語的翻個白眼,“流產就是傷身,還分主動跟被動?”
說完這句,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便馬上端正了臉色看我,“怎麽,你已經決定好孩子的去留了?”
“嗯,”我慎重的點頭,“我無法對他負責,流掉他是最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