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走過去,打算等五分鍾後去找他。

便就怔神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喊我,“薑泠?”

我詫異回頭,“涵哥?”

而他的身邊還跟著王圖。

王圖賊兮兮的笑著,衝我兩揮手,“你們認識噢,那你們聊。”說完,還遞來一個我看不懂的眼神。

有點兒拉媒牽線那種感覺。

“王圖,那你回去啦?”我有點尷尬,且現在心思不在跟任何熟人拉呱上。

於是便在跟沈涵打過招呼後,想借著送王圖,免去寒暄,繼續獨處。

可沒想,我兩走到車邊,王圖卻衝我背後使了個眼色,然後拿手指戳了戳我,“這麽好的機會你一定要把握啊?”

我困惑,“什麽機會?”

王圖歎口氣,怒其不爭的表情,“你呀,你不是離婚了嗎,又沒有小孩,這個沈涵每次看到你都有點兒意思,你兩肯定有戲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心裏真是無了個大語!

所以流言可怕,哪怕是公司內十幾個人的傳話都能翻出我意想不到的版本。

王圖肯定是從汪姐那兒聽過點眉頭,便誤會我已經離婚,又看到我跟沈涵相熟,便以為我這是要尋第二春呢!

可他看我的眼神奇怪,那隻不過因為我們確實是親戚啊!

“你可別亂說!”我本要解釋,可偏這時沈涵竟然也跟了過來,喊我,“薑泠。”

這是第二聲了,我再不搭理,便不禮貌。

於是我隻好撇下王圖,轉身道,“涵哥,”隨即指著遠處陸應川的車,“我正準備走呢。”

這不指還好,一抬手,我竟看見陸應川也看著這邊。

但他的視線好似沒投在我的身上。

沈涵自然也看到了他,卻無所謂的笑了,“那你去吧,我隻是想說,你同事或許對我有點誤會,別讓你尷尬了。”

見他大度,我便也釋懷,“沒什麽的,可能是上次我直播教學,他們覺得我跟朵朵合得來,就容易想七想八。”

說到這,我便順勢關心道,“對了,朵朵是開年就準備送去全封閉的早校了嗎?”

很多單親家庭或者父母都忙的家庭會選擇將孩子送去那裏,可孩子本身還小,或許更樂意待在父母身邊吧。

畢竟,我從小就讀與那類學校,感觸是很深的。

大約看出我的勸阻之意,沈涵語氣溫和,竟認真跟我解釋,“不了,她媽媽明年過來,會把她接去國外。”

“噢,那就好——”我猛的頓住,不可置信的重複,“她媽媽?”

我差點脫口而出“她媽媽不是去世了?”,好在我嘴緊,忍住了。

見我這樣震驚,沈涵倒也意外,“原來不知道?朵朵她不是——”

沒等他說完,陸應川不耐的聲音冷冷傳來,“涵哥,薑薑,”說著我的後腰被人環住,且是故意用了力,顯得親昵,“還不走嗎?”

沈涵識趣,後退一步,笑了,“正說著再見,那我走了。”

“涵哥再見。”我也揮手。

然後被陸應川架著往車上去。

我幾乎是被強硬的塞進副駕駛的,低頭時看到那個文件袋的繩子解開到一半,看樣子他確實準備看的,隻是恰好又被沈涵吸引去了注意力。

這個當下,我心裏震撼的事很多,倒也沒急著跟他掰扯,便隻是將文件袋抱在懷裏,然後問道,“你知道嗎,朵朵還有個媽媽?”

其實我的理解是,幹媽。

可陸應川不鹹不淡瞥我,打著方向盤道,“知道,但她媽放棄她撫養權了。”

我愣住,“幹媽還有撫養權?”

這件事越來越迷惑,我隻忽然想到早前我跟裴靜榕一起去校友會,那時她便跟我說過,我不了解沈涵。

看來,我對他的家庭構成,還真是一無所知。

“什麽幹媽?她親媽,沈涵的老婆不能生——”說了這句,陸應川忽然住嘴,很惱火的擰眉看我,“他是你小叔,你對他感什麽興趣?”

我不過是多問了一句,純屬好奇,也不知道他幹嘛這樣生氣,嚇得我本能的捂緊小腹,搖頭道,“我沒有對他感興趣,就隨口問問。”

他眼角餘光斜睨我,“老實點薑泠,少跟那群男的來往。”

車子緩緩往前,而我品著這句話,倒是忍不住笑了,“你也知道那群男的不靠譜?”

我說的自然是他圈裏人,除了肖哲,恐怕都不簡單。

沈涵雖然人不錯,但畢竟因為徐娩斥責過我,且現在又搞出什麽孩子親媽的事,更是叫我對他觀感大變。

總覺得,他們的世界都很複雜。

但或許這也是圈中常態。

而陸應川沒聽出我的揶揄,竟認真道,“你老公就是清流,好好珍惜。”

他今天心情很好,大約是跟朋友難得小聚,所以還樂的跟我開起玩笑。

可這話在我聽來隻是好笑。

“嗯,清流。”

我又低頭看著那個文件袋,猶豫著,便覺得現在給他還真不是時候。

雖是遲早要麵對的事,但眼下他情緒愉悅,看起來還很在意我與其他男人的互動,那要是此刻遞出協議書,指不定要被懷疑我也許真有二心。

我實在糾結死了!

本來我也不是什麽雷厲風行的人!

就這樣,我的思緒一路徘徊,不知不覺也就到了家。

協議書的事,我打算放到明天再說。

可上天就是這樣,我積極的時候,它處處阻撓,現在我退卻了,它又忽然要來加把勁。

我兩一到家,陸應川注意到我手上的東西,便又忽然來了精神,竟伸出手,“現在有空了,拿來我看看。”

“現在?”這都淩晨三點了。

我還挺困的。

“要不明天再看吧。”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可他精力充沛,懶得理我,徑直將文件袋拿過來,“我自己看,你先去睡。”

說實話,他最後四個字顯然是對我的關心。

我恨他,但也很容易心軟。

可最終我還是將文件袋遞過去,“那你慢慢看。”

我不再解釋,也做好了不眠的準備。

因為害怕,我也不敢在這裏等他看完,便借口洗漱,先獨自一人上樓。

我想,大約十分鍾不到,他便能看完這份協議書。

接下來,該怎麽談怎麽談吧。

既然決定了,我就不能打退堂鼓。

為了我,更為了肚子裏的寶寶。

陸應川目送我上樓,然後起身去了書房。

我洗了個澡,在臥室又磨蹭了很久,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才慢騰騰出門。

他書房的燈依舊亮著,裏麵很安靜。

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鼓足勇氣,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書房門口,然後將門推開,“應川?”

他聞言抬眸。

目光比沼澤還深,還粘稠,“坐下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