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這是他親閨女,還是不說了。
東西都已經在他閨女嘴裏了,而且看他閨女用起來還挺熟練的樣子,賀元淩也知道他問那話就是廢話。
也不打算能聽到他媳婦兒的回應,畢竟她心裏還不知道這麽鄙視他的呢。
哪成想,這回還真實是他想錯了。
沈華柔不僅是回應了他,語氣還很平和,根本就沒有他以為的鄙視。
“以後雅雅也不會記得這個歲數的事。”
所以,你不記得也是正常。
賀元淩突然發現,他媳婦兒其實很久都沒有真的嫌他了。
不是說平日的白眼,是從骨子裏的那種厭惡鄙夷看不上。
這麽一想,賀元淩的心情又飛揚起來,還不是因為三爺有魅力。
沈華柔哪兒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聽到他嗯了聲便沒有再說什麽了。
馬車搖搖晃晃的,身後的人肉墊子又很合適,搖著搖著沈華柔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雅雅倒是精神得很,嘴裏不得閑,手上也沒有閑著。
對她爹的衣領子尤其感興趣,扯了又扯,還想夠著看看衣領裏麵是什麽。
賀元淩一手托著她的小屁股,一手摟著媳婦的腰,還得注意著不能摔了他們母女倆,也忙得不可開交。
許是有母親在身邊,許是昨夜裏的接觸讓雅雅覺得是熟人了,許是父女天性血脈相連,雅雅在賀元淩懷裏待得十分自然。
期間奶娘探頭進來想詢問要不要把小姐交給她來抱,也是怕三爺抱著累手,又怕夫人被吵醒。
她才剛掀開了簾子話都沒出口就被賀元淩眼神示意閉嘴,倒也落了個清閑。
當爹的稀罕閨女,也是人之常情嘛。
在賀家這些日子她也看出來些,賀家幾位爺,從老爺子到三爺這兒,都是深情有心的人。
像賀家這樣的人家,便是不正經給名分,隨便養幾個人還不是尋常。
就是介紹她到賀家來的人都與她再三叮囑了,在主家看著什麽不該看的都當是沒看到。
她見識廣,知道的多,也與她講過不少。
可她來賀家也一年了,就真沒見過。
老爺和三老爺房裏幹幹淨淨,看著也是跟老夫人有商有量恩恩愛愛。
大爺如今可是官身了,依舊潔身自好,與大夫人說話也是好言好語,對幾位少爺小姐更是疼寵有加。
二爺天天在外頭跑著,除非必要回不來的時候,就沒見他跟別的老爺那樣流連在外。
她晚飯後帶著小姐去花園裏,還能時常看到二爺和二夫人帶著二小姐也在花園裏玩。
二爺總是把二小姐放在肩頭,抱在懷裏,逗得二小姐咯咯笑。
他們三小姐也坐過二爺的肩頭,隻是三小姐膽子小,別嚇哭了。
在鄉下地方,能寵女兒寵得像賀家這樣的,實屬少見。
三小姐要斷奶了,也不知道她還能在賀家多久。
快要到的時候賀元淩將人叫醒,他太知道媳婦兒的矯情勁兒了。
衣裳不得撫?發髻不得順?
他還特意看了一眼媳婦兒發間的釵,帶著她頭上真是越看越好看。
這隻釵是戰事平息之後他隨將軍到雍州時看到的,當時一眼就相中了,覺得配得上他媳婦兒。
他們從首飾鋪子過,無意看到有位夫人在試戴,那人長什麽樣他沒注意,隻注意到這隻釵了。
那人是覺得有些貴了,掌櫃的也堅持一文不少,多虧掌櫃的有原則。
沈華柔醒來先看閨女,確定她沒哭沒鬧也沒睡,趴在他爹肩頭看外麵看得津津有味,這才開始整理衣裙。
然後又摸了摸發髻,問賀元淩,“亂了沒?”
賀元淩認真的看了看她,“過來。”
以為是發髻亂了,沈華柔並沒有多想就往男人身前湊過來。
在他朝自己伸手過來的時候沈華柔還主動配合又側了側頭,那隻大手沒有落在她發髻上,而是落在她後脖頸上。
手心滾燙的觸感讓她瞬間有燥熱的感覺,下一刻,上半身就順著手掌的力道往男人身上靠。
嘴角上的觸感也是滾燙的,一觸即分。
“沒亂,好看。”
賀元淩發誓,絕對是他媳婦兒先招惹他的。
睡醒就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他,真不能怪他把持不住。
沈華柔本想狠推他一把,結果他先放開了,要不是看在雅雅還在他身上,真想給他一巴掌。
媳婦兒的白眼對賀元淩來說都是家常便飯,早就已經習慣了,沒有半點兒殺傷力。
他還迎難而上,又湊上來。
“幫我看看亂不亂?”
若不是看著要去舅舅家的份上,沈華柔真不想幫他理,就讓他這麽亂著。
衣領早就不成樣子了,身上也皺巴巴的沒眼看。
“我來抱雅雅,你好好理理。”
“那你不又亂了?還是我來吧,亂就亂著,舅舅不會因為這個挑我理兒的。”
兩人話音剛落,車簾子就被掀開了,奶娘又探了頭進來問。
“我來抱小姐吧,聽陽春姑娘說馬上就到了。”
統共就這麽大點兒的地方,裏麵說話隻要不被故意說的很小聲不想讓外麵的人聽到,不然都能聽得到。
主子們恩愛的時候她就當是聾了,但該她做事的時候她就該眼明耳精。
雅雅還是到了奶娘懷裏,賀元淩卻是從馬車裏出來了。
車廂裏太擁擠,他還不入出來坐著寬敞自在。
因為是臨時決定要過來,孟家人都不知道也不存在準備了,好在臨近過節了家裏早早的準備著,也不至於沒得能招待的東西。
隻是,午飯肯定是要匆匆忙忙。
賀元淩兄妹幾人見過舅舅舅娘,又齊齊到外祖父跟前兒磕頭。
老爺子在院子裏曬太陽,正眯著打盹兒呢,就被吵吵嚷嚷的聲音吵醒。
“誰在外頭?”
人老了喜靜也喜熱鬧,平時沒事的時候喜歡安靜不吵鬧,但晚輩們來看望他的時候他也歡喜不已。
下人出去看了是小跑著回來回話的,“老太爺,是大姑奶奶一家來了,元淩少爺回來了。”
一路小跑一路激動的喊出來,好似來的不止是家中的主子,還是他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