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在老太爺身邊的人是孟家老人,他父親就伺候了老太爺一輩子,現在是他在老太爺身邊伺候,人走得近了感情自然也親近了。
老太爺想的什麽盼的什麽他作為身邊的人自然也清楚,無非就是惦記著幾個出門在外的子孫。
二爺被外放揚州,走了也有大半年了,雖說隔上一兩月都有寄信回來,但又哪能跟在家裏在跟前兒看著人一樣呢?
三爺在家,卻也忙著生意,全家人都得吃飯呢。
下頭的少爺小姐們該讀書的讀書,該學做生意的學生意,唯一的小姐又成日不歸家。
再下頭的小主子們都還小,老太爺都不動手抱了,說是怕自家身上的老人氣過到孩子們身上。
大姑奶奶家的幾位少爺小姐,就是三少爺和四姑娘不讓老太爺省心。
四姑娘如今是這樣了,好在滿盈小少爺回家來了。
三少爺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沒打,一走就是兩年,連小小姐出生都沒回家,如今總算是盼著回來了。
剛才他遠遠的看了一眼,是三少爺抱著的芷雅小姐,大少爺大步走來看著是精神的樣子。
老爺子還以為是家裏誰又過來了,根本就沒往是大姑娘一家來這方麵想,他們得明日才來,更沒想到是那不讓人省心的外孫子回來了。
愣怔之後回神,老爺子想從躺椅上起來,又一時沒起得來,下人連忙來扶他。
“您慢些起,大姑奶奶他們這就到了,您坐著等等。”
老爺子便不起了,卻依舊挺直著腰板,“多的時候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隻要人回來了,不怕晚一會兒見。
“祖父,祖父。”
人都還沒有進來,賀元淩的聲音就先進來了。
老爺子耳朵還好,聽了之後眉眼跟著放緩下來,花白的胡子微微的顫抖,完全可以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
賀元淩向來都沒有規矩,長輩都還在他還是跑在第一個,懷裏還抱著閨女。
雅雅一隻手緊緊的揪著父親的衣領子,她有些害怕。
此時的賀元淩沒有注意到閨女的情緒,一心都撲在要趕快見到祖父的心情上了。
在見到外孫子的一瞬間,老爺子又嚴肅起來。
直到外孫子抱著重孫女跪在他麵前,頭重重的磕在地板上,他看著外孫子的寬厚的後背,再崩不住情緒。
“別磕了,快起來,別壓著我重孫。”
老爺子是半點兒都不心疼孫子?隻在乎重孫?自然不是。
“祖父,我回來了,您身體還好?”
“老頭子我好得很。”
賀元淩站著抱著閨女都不安分,晃得雅雅腦袋都懵了,小眼睛找到母親,向母親投去求助的眼神。
還是老爺子發現了,睨了當爹的一樣,“才回來還不會抱孩子呢,雅雅都不情願讓你抱了。
別給我重孫弄哭了,快給你媳婦兒。”
如此,賀元淩才察覺到閨女不情不願的樣子,為了閨女不哭也就隻能將閨女給媳婦兒了。
好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媳婦兒沒有給他臉色看,嘿嘿……
讓大家都坐了,老爺子才開始盤問賀元淩。
“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日。”
“還走不走?”
“暫時不走。”
“不走就對了,你個臭小子一聲不響就走了,還把不把我老頭子放在眼裏。”
………………
一高興,老爺子都沒睡午覺,下午也都在老爺子的院子裏說話。
大人們陪著老爺子,小孩兒們吵鬧不止,一會兒哭了一會兒尿了。
直到再不走就趕不上天黑之前回家,這才從孟家出來。
剛一回家就得知孟婧瑤上午的時候過來了,他們都沒在家,她隻能走了。
孟氏嘀咕侄女,“也不說回家一趟。”
明知他們是到了她自個兒家裏,她就不能直接回去,反正上午也來得及。
管家躬身笑嗬嗬的回話,“表小姐說想來過幾日大家都要去莊子上,她就不跑這一趟了。”
其實孟婧瑤就是一時衝動才來的,在路上的時候就後悔了,可都出來了,還是來一趟。
沒見著人便回去了,倒是覺得心安理得。
昨天李坤大哥也回來了,知道都回來了,導致她夜裏都沒睡個安穩覺。
賀元淩一手抱著閨女跟媳婦兒站在一處,還幫表妹說話。
“莊子上多虧了她守著,想來是忙著脫不開身。
華柔還說等過了節請大家都到莊子上去玩幾天,正好,建好後我還沒去過呢,也看看被她改成了什麽個模樣,當初可是跟他嫂子誇下海口的。”
一提起過節黃氏的神色便有些晦暗,她抬頭看著身邊長身玉立的丈夫,過了節他就要走了。
倒不是怨他什麽,就是不想與他分開,孩子們都還小,自己也會想他。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賀元淩身上沒有注意到她,但突然,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大手手心潮熱,指腹有繭。
賀元繼早就發現了夫人最近有些不對勁,等回去私下裏再問。
他們是夫妻,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跟他說?
得老爺子大手一揮,“行了,都回去吧。”
大家都散了各自回去,就是晚上不會一起吃飯的意思了。
剛跨進雲峰閣的門口就有一團子朝沈華柔撲來,是虎將軍,看起來有些著急。
還人立起來兩隻前爪扒在沈華柔身上,發出低沉的叫聲。
沈華柔還以為他們一天沒在家,它沒看到雅雅著急了呢。
“是不是想雅雅了,回來了回來了。”
結果虎將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奶娘懷裏的雅雅,還是叫。
“這都入秋了,還叫?”
賀元淩看不得它一直扒著他媳婦兒,說著就要去扯開。
好險沒挨虎將軍一爪子,都亮了尖利的指甲,還有獠牙。
這一番把沈華柔都駭住了,虎將軍還從來沒有在家裏這麽凶過呢?
這不得不讓沈華柔懷疑某人,“你對它做什麽了?”
被媳婦兒懷疑,可把賀元淩好一番委屈。
“我昨天才回來,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了,我能把它怎麽著?”
突然,賀元淩想起來一個事,當即就變了臉色。
“我知道了,肯定是我說不讓它再進廳裏,它這是跟你告狀還報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