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先說了,等明日從嶽家回來後我去與爹娘說。

放心,他們會理解的。”

賀元繼是一門心思讀書,但他自覺不是個隻會讀書不通世俗的人。

什麽事什麽時候該他去做,他心裏還是有數的。

“一切有我。”

黃氏要出口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而是默默點頭。

一切有他,真好。

女人這輩子,有男人擔當著,還要求什麽呢?

這一晚黃氏都沒有睡熟,她又不敢翻身吵醒身邊已經熟睡的丈夫。

心中的那種喜悅,幸福,控製不住就要衝出胸腔來,她想與人分享這份激動和歡喜。

同她一樣沒有睡著的還有賀順,他回去跟爹娘說了三爺交代的話。

母親當即就興奮的拍手,差點喊出來。

他一邊給母親撫著背,一邊詢問。

“娘,您這麽高興做什麽?

三爺說了不一定的事兒,也還不知道三爺說的是誰呢。”

三爺讓他回來說他就老老實實的回來說了,至於別的他就沒有多想。

沒有定的事兒,他多想也沒用。

趙氏可比他想得多想得透徹,狠狠點著傻兒子的額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是真的傻到家了,你就不想想,那是三爺親自跟你說的吧?

三爺都看不上翠喜,要給你定個好的,對方在各方麵肯定是沒得說啊。”

賀順還是一副弄不清楚狀況的模樣,還問,“難道娘知道是誰?”

這會兒就連隻是在賀家趕車的管牛馬的賀長都看不下去了,他也承認自己不怎麽聰明,不然也不會在賀家一輩子,到老了還隻有個管馬廄的差事。

但他這大兒子是真的不聰明,比他這個當爹的還木訥。

幸好也就是三爺不嫌棄他,還願意帶他在身邊用,還願意給他指門婚事。

除了歡喜兒子的婚事有著落,賀長兩口子更激動於三爺重情。

聽兒子問是誰的話,賀長直接黑著臉教訓兒子。

“別管對方是誰,隻要是三爺定的,就是對的。

咱們一家子都是賀家的下人,這些年全靠有三爺諸多照顧著,你和阿爭才能有現在的出息。

你記住了,你活著是三爺的人,死了也是受三爺驅使的鬼。

三爺吩咐什麽你就做什麽,別問那些不該問的。”

賀長知道,他這大兒子沒什麽出息,但要不是有三爺,大兒子這輩子頂天了也就是個車夫。

得了機會跟著三爺習武,如今又能在夫人那裏伺候,三爺還能不嫌他兒子笨,都是三爺給他的造化。

小兒子是機靈,如今也是有編製有朝廷俸祿拿人了,是出息了,但不也都是靠三爺給的造化?

他們一家記不完賀家的恩,報不完三爺的情。

趙氏拉著兒子又坐下,細細跟他們爺倆個分析,她知道她丈夫也是腦瓜子不太好使。

好在,他分得清好壞。

賀順給爹娘都倒了一杯茶,老實乖乖的坐著等娘說話。

結果他娘先沒說自己,而是先說他爹。

“老頭子你也別總是罵兒子了,兒子是沒多機靈,但事做得穩當,三爺吩咐的事都能辦好,這也是我兒子的一個優點。”

賀順覺得娘說的對,於是點頭同意。

三爺吩咐的事,他就算是拚了命也會完成。

賀長不說話了,他不是不知道大兒子是一根筋。

向來三爺也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吧,他也就隻有這一個可用之處了。

“三爺重情重義,他說了要給阿順定門親就肯定是考慮過了的,三爺自有安排。

我猜,要麽是外頭的誰,要麽是家裏的人。

若是外頭的人,阿爭回來肯定要提,可阿爭沒有提。

多半就是家裏的人了,老夫人院子出了翠喜再沒有合適的。

大爺二爺那邊不可能,就隻剩下三爺院子裏的丫頭。

不敢想是夫人身邊的陽春姑娘和玉蘭姑娘,但肯定是稍微能入三爺眼的丫頭。

不管是誰,三爺都是有要重用阿順的意思。”

趙氏是老夫人院子裏外院的管事婆子,她自是有些心胸,這個家裏出了賀爭就是她說了算。

這邊父子倆不斷的點頭,“是這樣,是這樣。”

“翠喜那邊娘就不去說了,咱們就安安心心的等著三爺的信兒。”

“嗯嗯,兒子知道。”

“伺候三爺和夫人的時候,你也多用些心。”

“嗯嗯,兒子知道。”

“行了,去睡吧,明天還有差事。”

“嗯,那兒子就去睡了,爹娘也早些睡。”

賀順躺在**翻來複去的想,把他們院兒裏的所有姑娘都想了一遍,最後還是不能確定是哪一個。

活了二十來年,他還是第二次這麽認真的想一件事。

第一次,是他被調去大爺院子裏當差後,總是想著三爺什麽時候能接他回去。

現在,他就想,會是誰。

越想心裏越熱,更睡不著了。

躺在**跟被放在鐵鍋了烙餅子似的,翻過來又翻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際破曉,他就爬起來喂馬。

得把馬喂得飽飽的,才好使。

也不知道三爺今天是騎馬去還是同夫人一道乘馬車,反正都是喂習慣了大黑馬的,都一起喂了吧。

大黑馬還睡著了,被超醒了還不高興,一看就是有起床氣脾氣還不小。

要不是看在是熟人的麵子上,它就要尥蹶子,踢他個四腳朝天。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紙照進房間的時候,賀元淩也起了。

給媳婦兒把幔帳又拉攏一層,以防光亮把她照醒,然後才拿著自己的衣裳鞋襪躡手躡腳的外麵穿。

連著兩夜都睡得晚了,這兩天白天還沒有休息到,賀元淩都後悔跟媳婦兒說後天去逛街了。

街就在那兒,什麽時候不能逛,非得這麽趕?

媳婦兒還說之後要請大家到莊子上玩兒,豈不是又不能好好休息。

這樣不行,玩兒的事兒再往後挪挪。

他回來都這麽多事,錢鑫他們還能閑著?

大不了就是讓東生先搬到莊子上去吧,其實東生也沒空去,住營裏或者住縣裏都比去莊子上方便。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當務之急就是他媳婦兒休息最重要,不吃好睡好怎麽能養得出肉?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因為他,他媳婦兒會睡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