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淩又抻脖子,“他們能有什麽意見,我那兩個小子都是個頂個兒的,他們還能瞧不上?”

方才他還說認挑,現在就不服氣了。

話出口之後他也立馬就認識到了不對,趕緊瞄一眼媳婦兒,企圖解釋。

“我的意思是,那兩個小子放在別處也是出挑的,不怕被嶽家考驗。”

他什麽德性沈華柔還能不清楚,也懶得理會他。

賀順他們優秀與否沈華柔是知道的,不然在賀元淩提出來這個意思的時候她就會直接拒絕。

沈華柔不可能不為陽春他們多想想,為他們的以後多做些打算。

兩個丫都不願意離得遠了,賀順他們就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

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怎麽都能看著。

以後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家,要回家照顧,她也能時常顧及到。

她沒有想過要與賀元淩和離,隻要她在一天都要護著兩個丫頭。

倒是他們若嫁得遠了,或者是回家去再嫁人,自己反而會有更多的顧慮。

這麽想著,她再次表示,“先這樣吧,不在這一時半會兒的。”

見她態度堅決,賀元淩也識趣答應。

“那就再讓那兩個小子等等。”

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

“他們要是真的成了,我就沒銀子給他們添喜了。”

他皺眉看著媳婦兒,毫不羞恥的說出要媳婦兒幫襯的話。

“到時候還要夫人幫我撐個臉麵。”

他仔細的算過了,就今天一上午,他那點家當都沒了。

現在,除了他身上的這點兒,真就是身無長物。

沈華柔沒笑他,“都是自家人,還分開添不成?”

但賀元淩直爽啊,“我是沒銀子了,隻能跟著夫人,全全仰仗夫人。”

論起不要臉皮來,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賀元淩的坦**。

真真是半點兒退路都不給自家留,怎麽看都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起了吧?都什麽時辰了?”

這半天都隻顧著說話來了,沈華柔連自家睡了多久都不知道。

“睡得多了,晚上就該睡不著了。”

賀元淩不急著回答時辰,倒先安撫起來。

“咱們晚上不是還要去逛夜市麽,逛街走動起來還是累的,把下午補的這點兒眠都消耗了,夜裏還能睡得更香。”

要不是看他一臉認真的說話,沈華柔真要懷疑他是不是話裏有話。

又聽他說,“差不多也傍晚了,起來收拾收拾咱們就能出門。

晚飯不在家吃了,咱們上街吃小食去,夜市的小食可比白天多。”

他翻身下床來給媳婦兒取衣裳,“明天你可沒衣裳換,一會兒咱們去買兩身。”

雖然他是沒有銀子了,但該有的氣度還在。

“帶了。”

沈華柔示意他看一邊架子上掛著的,可不止一身,是出門的時候陽春準備的。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賀元淩怎麽都覺得之前是沒有的,難道是他出門之後陽春才掛出來的?

不管是不是了,不得不說這兩個丫頭是真的眼裏有活兒。

不僅是媳婦兒的,就連他也有一身。

在這些地方,賀順他們兄弟倆就是在遜色。

以前他要出門個一兩天,賀爭什麽時候給他準備過這些?

導致,他們主仆倆大多時候都是灰頭土臉。

難怪他每次灰頭土臉回家都要被媳婦兒嫌棄,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事兒,得讓他們以後好好跟自家媳婦兒學學。

換的衣裳是有了,但賀元淩說要媳婦兒買新衣的話不能收回。

“沒事兒,多幾身也穿得過來,你生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有些人倒是想穿好看的,可本身模樣在哪兒擺著,再多好看的衣裳穿著也不一定好看。”

誇媳婦兒,有張嘴就夠了。

結果這回馬屁沒有拍好,沈華柔並不領他的情。

“外麵買的衣裳再好看也就那樣了,不如量身定做。

最好是有手藝好的繡娘來做,不然再好的料子也是白費。

還有,才在外麵買的衣裳如何能上身,都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手,沾了多少髒東西在上麵。”

賀元淩是知道他媳婦兒有頗多講究,料子款式肯定了,她那些衣裳就沒有一樣不是好的。

就連被褥都是,反正比他從前睡的都摸著舒服。

他也是一時腦子沒清醒,竟然往了他媳婦兒不僅是講究,還特別特別的愛幹淨。

他就是回來不洗手都不願意讓他碰的人,哪裏會去穿被不知道多少人摸過的衣裳?

“是我疏忽了,那咱們去瞧瞧看有沒有好看的料子,挑上兩匹回去讓陽春他們做。”

他想起來,好像他媳婦兒的衣裳都是由陽春他們做的。

賀元淩嘴上說的順暢,心裏還是要嘀咕媳婦兒嬌氣。

想他們在外頭泥裏水裏滾的,她去了還活不活?

當然,他不會讓媳婦兒去滾泥水。

他的媳婦兒,就應該嬌嬌氣氣在家裏喝茶賞花,各種挑剔。

心裏嘀咕歸嘀咕,絕對不能讓媳婦兒知道。

有的人,生來就該是被嗬護的。

看媳婦兒已經穿好了,賀元淩扭頭朝外麵喊一聲,“陽春。”

果然,陽春立馬應聲,輕巧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夫人都起來了,她自然是不可能走遠,等著夫人傳喚。

“快給你家夫人把發梳好了,咱們這就出門去。”

安排之後賀元淩就出門了,“我在外麵等你。”

沈華柔點頭讓他去,剛跨出門檻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他剛才進來時是個什麽心情?剛才他在這人聽到他媳婦兒說那些話是個什麽心情?

三爺承認以前是混賬些,可,真的混賬到媳婦兒都不想跟他過的地步了?

答應了媳婦兒以後不犯渾,他為什麽要犯渾,疼愛他們母子還來不急。

賀元淩一邊回想著自己以前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的想。

想到可惡的地方,他咬緊牙關罵自己:當時怎麽想的?腦袋被大黑馬給踢了?

“三爺,您這是怎麽了?”

賀爭正準備離開,剛出來就看到三爺咬牙切齒臉色還黑,他趕緊小跑著過來聽吩咐。

“有什麽吩咐,小的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