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跳動確實十分有力且快速,每跳動一下都撞得她掌心滾燙發熱。
“嗬嗬……又不是第一次做爹。”
賀元淩也不是第一次犯傻了,明明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麽都跟傻愣不沾邊。
但他放鬆了在她麵前這樣笑的時候,就是真的傻。
他這樣,在外麵,在營中,在戰場上,能鎮得住嗎?
她也知道自己想的都是多餘,他在外自然不會跟現在一樣。
賀元淩現在的心思都在媳婦兒和孩子身上,他連自己都沒有考慮,哪還會考慮在媳婦兒眼裏他是不是傻?
“上次我不是沒在家麽,這算不算是老天爺給我的補償?
就是要把上次的虧欠彌補,讓我看著他在你肚子裏慢慢長大。
先是這麽點兒,再一天天長大,長成這樣。”
賀元淩一隻手拉著媳婦兒的手,一隻手就顧自比劃著,從小手指頭尖兒比到手臂。
沈華柔又笑:“也不是沒見過,家裏幾個孩子不是你看著長大的?”
賀元淩毫不猶豫的反對,“那不一樣,他們是在嫂嫂們肚子裏,又不是在你肚子裏。”
他是做小叔子的,就算再稀奇侄兒侄女,也不能天天盯著嫂嫂們的肚子看吧?
但他媳婦兒的就能隨便看了,他想什麽時候看就什麽時候看。
隻是看還不夠,賀元淩試探著想把手放上去,又小心翼翼的不敢。
“想放就放,他還不什麽都不知道,不會有感覺。”
沈華柔還往後仰了仰身體,好方便他放手。
“嘿嘿……”賀元淩咧著嘴樂的樣子更傻。
“你可別再傻樂了,再傳給孩子。
要是以後也像你這樣傻,可如何是好?”
這回賀元淩不與她爭,大方的表示:“不像我,像你,像你。”
“雅雅像我了,這個肯定要像你,不能個個都被我占了。
懷的是你,生的也是你,吃苦受罪都是你,這次肯定像你。”
賀元淩煞有其事的對著她的肚子說話,“兒子,你聽話,跟著你娘長,你娘長得好。”
“你就知道是兒子?”
“我想這個是兒子。”
沈華柔低頭看他,正好對上賀元淩仰頭看來的視線,視線對上的時候兩人都在對方眼睛裏看到了暖意。
賀元淩雙手握住她的手,用他低沉帶著些沙啞的嗓音說,“我希望,我不在家的時候,他能代我保護好你和雅雅。
我們家雅雅那麽嬌,那麽好,是要有弟弟保護的。
其實他們生錯了時候,雅雅該現在在你肚子裏。”
沈華柔卻不讚同他的話,“我不要他們保護我,我會保護好他們。”
她的孩子還這麽小,當然是要娘親保護。
“嗯嗯,你說的是,等他長大了再保護你,我們父子倆保護你們娘倆兒。
先吃飯,不能餓著。”
沈華柔還在為他的話感動,他突然說吃飯,還提高了些聲音,什麽氣氛都沒有了。
“吃飯吧,才剛診出來呢就想那麽多,孩子都要有負擔了。”
沈華柔默默跟孩子說話:你爹的話可以選擇性聽,你自己高興就好。
是兒子還是閨女,誰說了也不算,還得等出生之後才知道。
可賀元淩就是篤定了這個是兒子,“兒子可不能太慣著,得從小就讓他知道他的責任。”
話是這樣說,他也不是不心疼孩子。
轉頭他又緩和了語氣,“也不是不能慣幾年,長大了不能再慣著。”
他們自己說著不覺得有什麽,在一邊伺候的陽春他們都替小主子著急。
還沒出生呢,就被當爹的安排了責任,可別嚇著小主子才好。
或許是被他爹一番話感動,讓他娘稍微有了些胃口,還多吃了幾口青瓜。
又在他爹的勸說加殷勤夾菜下,多吃了兩口肉。
就是這多出來的兩口肉,讓他娘今晚飯後遛彎都多走了一圈。
有時候賀元淩懶得走就坐在芍藥花那兒等,看著她走。
今晚他不坐了,根本就不覺得累,還要提醒媳婦兒別走太急。
正走著,賀淑惠身邊的丫頭來了。
“小姐想來的,又怕這麽晚了打擾三爺和夫人休息,於是便特意讓奴婢來送了馬蹄糕就回去。
小姐說,等過幾日她再來看夫人。”
賀淑惠現在被勒令學習,沒有特殊情況不許她隨意出門,對她來說就跟被關著沒什麽區別。
她當然不願意,但終究不是她不願意就能說了算。
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想來,又見天色實在晚了。
於是便把廚房新給她做的馬蹄糕送來,這可是她最喜歡吃的糕點。
沈華柔哪裏還吃得下,但也不能辜負了她的心意。
“糕點我收下了,你回去跟她說忙著就別過來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空了自己多歇歇,每日都學那些也累人。”
那些規矩習慣對於沈華柔來說手到擒來早就刻在了骨子裏,但對從小就不認真學,現在完全是要從頭學起的賀淑惠來說,簡直要命。
這幾日隻是學沏茶就把手燙了好幾次,可疼死她了。
人走後,沈華柔還特意點著賀元淩。
“你還說要慣著雅雅,看看現在的淑惠,早晚都要哭一場。”
賀元淩咽一口唾沫,對媳婦兒說的事實無法反駁。
但他還是想慣著閨女,閨女在家才多少年?他想慣又能慣多少年?
過了一陣,都洗漱上床了,賀元淩突然來一句。
“那你還說要讓雅雅習武,她豈不是更要哭?”
他這話沒頭沒尾,讓沈華柔看著他還愣了好一會兒。
看著他糾結得眉頭都要打結的痛苦模樣,給他下了定數。
“到時候你們爺倆一塊兒哭,我盯著你們。”
照他那麽慣閨女的架勢,沈華柔覺得自己估計的沒錯。
被到時候閨女還沒有開始哭,他這個當爹的倒先開始哭起來。
賀元淩又開始咽唾沫,一口又一口。
他越想心裏越慌,已經預見了閨女因為練武辛苦而掉金豆豆的場景。
單就隻是想想那個場景,他的心就揪著難受,感覺要喘不上氣來一樣。
“媳婦兒,要不,不讓閨女學了吧?
讓她弟弟學,學好了保護姐姐,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