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後沈華柔沒有什麽事就帶著兩個孩子搬到莊子上住了一個月,是想讓孩子們能無拘無束的放縱天性。
也是想跟楊穆青好好談談,還是想勸她放下那些責任,與他們一起到梁州去。
那些人如今在莊子上生活得很好,已經不需要她時時刻刻的保護著。
就算是沒有了她,他們也能繼續在莊子上生活。
畢竟,這些年他們也算是習慣了。
結果楊穆青還是一句,“我再想想。”
如此,沈華柔就不催促她了,讓她再想想。
還是覺得,她既然是在這樣說了,應該有所動搖。
她帶來的那些人沈華柔用得順手也用的安心,還不想他們走呢。
但也知道,若是楊穆青要走的話,肯定會帶走一批人。
比如衛昂,老五,這幾個都是楊穆青的心腹。
這日,沈華柔帶著孩子們到跑馬場上去玩兒,無意間看到孟婧瑤和衛昂在一處說話。
離得有些遠聽不見說的什麽,但孟婧瑤拒絕否認的姿態她看得十分清楚。
後來衛昂一臉失望的離開,就連離開的背影也看著有些蕭瑟。
而孟婧瑤站在原地看了他一陣,待他走遠之後好似還淺淺歎了一個氣。
就在她轉身之際看到了沈華柔,她沒有看到衛昂正回頭看她,而作為局外人的沈華柔卻看得清楚。
沒一會兒孟婧瑤往她這邊走來,沈華柔便讓玉蘭帶著兩個孩子玩兒,叮囑已經身懷六甲的陽春別插手。
人到了跟前兒,沈華柔並沒有從她神色間看出什麽來。
“商議什麽?沒達成?”
她這麽問,是打著問公事的名頭。
若是孟婧瑤願意說,那也達成了目的。
就見孟婧瑤抿了抿紅唇,又歎了一口氣。
“衛昂想留下,我已經再三跟他說清楚了。
我對他隻是朋友的情誼,別的不可能。”
沒錯,衛昂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她表明心意,她也不是第一次拒絕。
那種話也不用說得太明白,她再三的告訴他,不用為她留下。
要是以後有機會的話,她也會離開龍泉縣。
小小一個龍泉縣如何留得住她,天高海闊她還要去看看呢。
也不用說得太明沈華柔也聽懂了她的意思,沒有就著這個話題多問,隻道:“他是楊穆青的左膀右臂,自然是要跟著楊穆青走。
對了,他們走了的話,你是不是用人就不方便了,要不要提早做安排?”
“暫時不用,這幾年我也早就跟他們熟悉了,就算是走了衛昂和老五他們,剩下的人也都是盡夠了的。
不是我吹牛,那些人早就跟我相熟,就跟自家兄弟一樣。”
孟婧瑤確實也不是吹牛,這些年她基本上是在莊子上常住,回家的時候屈指可數。
就這樣的下來,她還不能收服些人向著她,那才是沒臉說話。
對莊子上常住的人來說,孟婧瑤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僅次於楊穆青和沈華柔。
他們有現在安穩吃飽不愁的好日子,第一個要感謝沈華柔,第二人就是孟婧瑤。
若不是有孟婧瑤將莊子打造成現在這樣,哪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去年莊子上被迫不能開業,他們一個個都比沈華柔還著急。
他們也知道就算莊子開不下去他們也能種地過活,但他們已經把這裏當成他們的家,自然是希望往好的地方發展。
“之後呢?你有什麽打算?”沈華柔問她。
孟婧瑤不會永遠待在這個小小的莊子裏,也不會隨意嫁給一個男人相夫教子,這些沈華柔都知道。
不等孟婧瑤回答,她先發出了邀請。
“不如,你與我們一同去梁州看看?”
他們的莊子如今已經走上了正軌,並不用孟婧瑤還一直守在這裏。
其實,沈華柔也是有私心。
她希望能將孟婧瑤的光發揮得更大更亮,而能讓她發揮的更大的地方,目前來看就是梁州。
賀元淩也算是在梁州有了些權勢,她去了別的不說,隻要是在賀元淩權限的範圍內,她都可以放開手去做。
就在她說邀請的時候,孟婧瑤確實是在考慮。
她不是沒有自己這樣想過,隻是有時候就需要一個契機,也或許是需要人推她一把。
見她猶豫,沈華柔又推一把,“莊子上的事有二哥,相信他肯定行。
就算是你再有什麽好的想法,也可以隨時寫信回來。
小舅舅那邊,你不好說的話我去說。
龍泉縣太小了,隻會禁錮住你。”
最後一句沈華柔說到了她心坎兒上,從前要不是有家人,再有世俗的不允許,她早就想離開龍泉縣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了。
她深知這個世界對女子有諸多不公平,也深知憑她孤身一人,就算是有能捅破天的本事,踏出了龍泉縣也不可能走得長遠。
但有親人有朋友陪在她的身邊,一起前行,便又不同。
在沈華柔期待的眼神之下,孟婧瑤雙眼看著她,堅定的點頭。
“好。”
“沒有你在身邊,我總覺得缺點什麽,這下好了,齊全了。”
沈華柔知道,雍王叛軍是打不過安王的軍隊,梁州將會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太平。
至少,這兩年抗過去之後,便是休養生息安穩發展。
孟婧瑤是個行動派,她既然決定了事,當即就拉著沈華柔跟她一起去找賀元敬,她還有許多的事要跟賀元敬交接。
之後她又獨自回家,沈華柔說要跟她一起回去都被她給拒絕了。
“你別空著手回去,收拾收拾給家裏人多帶些東西。”
孟婧瑤對她擺手,“我知道。”
中秋的時候沈華柔去看過外祖父,老人家身體看著還不錯,心寬體胖精神自然也就好了。
要是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沈華柔覺得外祖父還能再安安穩穩活好幾年。
上輩子這個時候,他們全家到外祖父墓前上香,她隻記得去了,但如何經過的她都忘了幹淨。
前一年雅雅經受不住病痛折磨離她而去,緊接著又是賀元淩,外祖父也是接受不住打擊才駕鶴西去。
她的家人,都好好的活著。
臘月裏,錢珠兒和陽春前後各自誕下一名胎兒,皆是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