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來報信的士兵有多激動,賀元淩卻是一肚子疑惑,昨晚沒聽她說這個事啊。
就是早上出門也沒有聽她提,怎麽還突然來了。
為保確實賀元淩叫了賀爭去門口看看怎麽回事,他這邊可走不脫。
下麵的鄭東生他們注意到了,但因為不知道具體情況也就沒有多想,就算他們想也想不出來。
他們還能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場上,可是賀元淩做不到了。
沈華柔被賀爭帶著進了營內,先告知了她來的目的,又讓賀爭帶她去看看場上的情況。
“夫人,您不方便過去,要不小的另給您尋個地方,也能看到。”
在這裏不比別處,沈華柔自然清楚。
“你安排吧。”
賀爭瞧一眼跟著夫人後麵,他家媳婦兒。
從她進來就沒有正眼瞧過自己,盡東張西望了。
滿軍營都是單身漢,跟餓狼沒區別,他恨不得把媳婦兒藏起來。
賀爭帶著他們到後麵一個帳篷邊,“這是將軍的帳篷,夫人就在這裏看吧,雖然是離得遠了些但也能看清。
別人想往這邊看有些難度,將軍起碼還要中午才能結束回來。”
沈華柔來的目的可不是賀元淩,“無妨,留個小兵在這兒就成,你也忙去吧。”
賀爭再三叮囑小兵一定要寸步不離之後才離開,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
沈華柔看了之後又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玉蘭,而玉蘭的注意力卻在校場上,根本就沒有注意這些,也就難怪賀爭會不放心了。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沈華柔隻能看到賀元淩的側臉,便隻是這個側臉也讓她心跳加快。
她從未見過這般認真的賀元淩,那個男人隻是嚴肅著站在那裏什麽都沒有做也什麽都沒有說,就讓她為之著迷。
婧瑤有句話沒有說過,認真的男人最迷人。
賀元淩看著場上兩方擺出了架勢廝殺,他心裏也在惦記著人,想著她怎麽親自來了。
她現在在哪個位置看他?會不會害怕緊張?
並沒有,沈華柔滿心都是激動,心潮澎湃。
因為場上動魄的比試,因為賀元淩。
驕陽照在賀元淩的臉上,讓他整個人都看起來在發光,風吹動他的褲腿和衣角,是他這個人仿佛也賦予了它們生命。
初見的時候她是被這張臉蠱惑,如今再看,她是被這個人蠱惑。
賀爭回到賀元淩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她察覺到了賀元淩在那一瞬間有想回頭來看她的衝動,但隻動了動便又恢複。
為此沈華柔並不失落,因為此時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結束之後,賀元淩竟然大聲告訴所有人。
“你們的將軍夫人特意親自為你們送來了應節的團圓餅,還有二十頭豬,三十頭羊,為大家過節。”
隨著賀元淩的話下麵已經有了**,等賀元淩話說完,所有人都呐喊歡呼起來。
“謝將軍夫人,夫人萬福。”
就在此時,在沈華柔身邊也響起同樣的聲音。
區別隻在於不是呐喊出聲,而是用正常的音量說出,就在她左邊。
沈華柔扭頭往小兵看去,見小兵滿臉通紅,眼中盡是激動神色。
“夫人,沒想到我能親眼見到您。”
沈華柔沒有想到她不過是送一頓肉來,怎麽還能讓他激動到要哭。
她看得清楚,小兵眼眶已經濕潤。
這個小兵看起來年歲不大,可能還沒有伯承的年紀大,她想說什麽來安慰他,張了張嘴又覺得不知道說什麽合適。
於是,她就想不知道如何安慰就不安慰了。
“今日過節,你們不能回家與家人團聚,怎麽也要吃頓飽飯。
肉不多,肯定不夠你們吃,隻可惜買不到更多的了。
也怪我沒有提前想到,不然就能到別處去收購一些。”
沈華柔確實是臨時起意,能買到這些肉真的是盡力了。
她這些話不僅是沒有讓小兵心情放鬆,反而是讓他眼眶裏的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
他連忙抬手擦,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又連連擺手搖頭,“夠了,夠了。
夫人想著我們已經是我們天大的恩澤,夫人又為我們破費了。
去年,前年,多虧了有夫人不斷送來的糧食和藥材,我們才能挺過來。”
說著,小兵竟然‘噗通’一聲就給沈華柔跪下。
“要不是有夫人送的藥材,我早就沒命了。
當時我腹部受傷,城中早就沒了藥,軍醫都說沒救了,幸好有夫人送藥來,救了我一命。”
不然,他哪還能在這裏親眼看到他心目中的大恩人的。
沈華柔示意玉蘭將人扶起來,“那些藥材糧食能救人才是它們的價值所在,你能活下來才是他們的價值所在。
好好活著,我接受你的謝意了。”
小兵一邊抹眼淚一邊咧著嘴笑,“您不知道,那時候我們最盼望著聽到的話就是將軍說,夫人又送了東西。
就像現在這樣,夫人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希望啊!
沈華柔震撼不已,她如何都不敢想,她不過是送了幾次物質就成了他們的希望。
當然,她沒有親身經曆過戰爭,所以她不能理解彈盡糧絕時那種絕望。
然而,有人拉給了他們希望,拉他們出絕望之地。
而這個人,就是她。
小兵有些語無倫次,“還要多虧了夫人送來的圖紙,我們才能守護梁州,打退敵軍。
我們都盼著夫人來,都希望能親眼見一見夫人。”
震驚之後沈華柔趕緊解釋,“那個圖紙可不是我的功勞,那是你們賀將軍表妹孟小姐的功勞,都是她想的。
包括糧食和藥材,也都是她想的法子掙的銀子買的。
嗬嗬……我就算是有功勞也隻能占小半,她得占大半。”
小兵聞言愣了愣神,但很快就恢複過來。
“是是,也感謝孟小姐,感謝夫人。”
看來,是某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讓她揚了名。
沈華柔又往那邊看去,沒成想正好與那人看過來的視線對上。
看著他,明明是那張嚴肅的臉,沈華柔卻覺得他是在對她笑。
早已經不是少年肆意陽光般的模樣,卻依舊讓她覺得他的笑容如驕陽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