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最近都太給他臉了吧,讓才敢這般他口無遮攔。
“陽春,把多餘的碗筷收了吧。”
正在擺碗筷的陽春看著桌上僅有的兩副碗筷愣住,哪裏還有多餘的?
“下去吧,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多餘的賀元淩趕緊兩步進來落座,將陽春打發出去。
她不快出去,再出去的就是他了。
陽春側頭看夫人,見夫人臉色依舊不好,但也沒有吩咐別的,於是她放下碗筷快步出門去。
多餘的不是碗筷,是三爺啊。
“媳婦兒你別生氣麽,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你還急眼了。
夫妻之間連實話都不能說了,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你說我的時候我也沒急眼,是不是?
你隨便說,我都聽著。”
賀元淩一邊說一邊拿眼瞄對麵的人,還殷勤的給沈華柔布菜。
“快吃吧,多吃些補補就好了,真的。”
沈華柔真想就著碗扣他臉上,他這張臉要不要也沒什麽差別了。
媳婦兒眼裏的殺氣都要溢出來了,賀元淩識趣的收回手,“吃飯吃飯,餓透了。”
連著順了好幾口氣,沈華柔才能吃得下飯。
在心裏寬慰自己:不跟混賬置氣,氣著自己不劃算。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的原因,沈華柔沒有注意就多吃了幾口,等她覺得有些撐的時候已經晚了。
而一直在默默關注著她的賀元淩還在暗自得意,覺得就是因為他提醒了,所以沈華柔才比平時多吃了些。
她雖然是嘴上不承認,其實心裏還是認為他說得對。
為此,他覺得有必要誇一誇玉蘭的手藝。
“你這兩個丫頭都**得不錯,一個管事一個做飯,把咱們院子管的妥妥帖帖,飯也做的好吃。
你照這樣吃下去保證能長些肉,再長個十來斤就差不多了。”
門外,被誇了的陽春賀玉蘭對視一眼,真心祈求三爺別誇了。
然後就看到夫人黑著臉出來,“晚上不許做肉菜。”
玉蘭趕緊應,“是,奴婢記下了。”
“我誇也誇錯了?”
賀元淩追出來跟在媳婦兒身邊,“跟你說我手上準得很,隻抱著你就能估出你多重,你還沒我那個小石鎖重。”
好巧不巧,他們正好走到放石鎖那裏,幾個大小不一的石鎖整整齊齊擺了一排,賀元淩指的就是排在最後最小的那個。
沈華柔知道,那個小的他一般都是閑置。
太陽穴突突的跳得厲害,罵人的話在舌尖滾了幾個來回,最終化為長長一口濁氣。
“下午你沒事做嗎?”
走吧走吧,趕緊消失在我眼前,最好是晚上都別回來了。
某人想都沒想就搖頭,“沒有啊,特意在家陪你。”
以前經常不在家除了真的忙時,還不是因為她總給自己臉色看,為了不一開口就吵架這才避出門去。
要是一直都像現在這樣,他還沒事跑出去幹什麽?
想到這個,賀元淩猛然醒悟,“你是嫌我煩,想趕我走唄?”
再看他媳婦兒的表情,眼中的不耐煩表現的淋漓盡致,就是了。
被他說中心思的沈華柔還努力克製著情緒,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得太嫌他。
輕輕抿了抿唇,好心提出意見,“你要不要去跟二哥探討一下關於生意上的事?
或者,你要是得空的話,我想請你去跟二哥說一聲,麻煩他也幫我出出主意。
你不是說要請的那位師傅下個月就得空接我們的生意的了嗎?也請二哥指點指點。”
所以,還是變著法兒的趕他唄。
注意到她起伏有些大的胸前,看來又是要發火了,這是憋著的呢。
賀元淩識時務決定暫避鋒芒,爽快的答應下來。
“我這就去。”
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來十分嚴肅的看著沈華柔,讓沈華柔以為他是有什麽關於莊子改建的話要跟她說。
結果,他一開口卻是:“晚上我想吃魚。”
沈華柔氣結不已,怎麽,不給做還不去了?
但賀元淩並沒有這個意思,說完他就走了。
嗬……所以,這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的意思?
玉蘭都不敢吱聲,隻能悄悄去跟後廚備菜的大娘說先準備條魚。
萬一,夫人一會兒心情好又答應了呢?
不管最後做不做,有備無患嘛。
在院子裏走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發熱便又回了廊下坐著喝茶。
沈華柔突然想起來,被他氣得都忘了問他大哥喊他去是為何什麽事了。
罷了,看他回來時輕鬆的樣子應該也不會是什麽大事。
也就隻有在這種靜下來的時候沈華柔才能想想事,本來說找個大夫看看需不需要調理身體,結果一直拖到現在。
還說跟賀元淩提一下陳棟的事,也沒有合適的機會。
那日陳棟來時的表現,與小人得誌又有多大的區別?
想到賀淑明便又想到她回家來後鬱鬱寡歡,加上長期見不到兒子的麵思念成疾,身體也越來越差。
那時候大哥剛外放,賀元淩也戰死,陳棟是仗著大哥鞭長莫及,二哥一介商人奈他不何,這才敢肆無忌憚的欺辱人。
沈華柔端著茶盞的手頓住,她猛的想到另一個事。
賀淑惠嫁到魏家的時候才十五歲,因為年紀小沒注意頭一個孩子小產,後來幾年都沒動靜。
前兩年魏家還好說話,寬慰說小兩口還年輕不著急,又不是不能生。
時間一長,魏家不急魏堯也要急啊。
魏家不止魏堯一個男丁,上麵魏家大哥早就成婚膝下也有了一兒一女,真說起來魏家不用他來繼承。
可他能不想要自己的血脈傳承?
隻這一點,賀家再如何還能壓著不準他留後?
魏堯後來納了個良妾,跟賀淑慧前後腳懷的身孕,那良妾早產生了庶長子,雖說是庶子又早產體弱,但也占了長子名頭,而賀淑惠所出的嫡子反而成了二子。
魏堯納妾的那個時間,正是賀淑明和離之後。
當時沈華柔隻為兩人唏噓,如今再一聯想起來不由背脊發涼。
一切原因皆因賀家根基不足,若是賀家站得比他們都高了,他們又豈敢如此欺人?
若是賀元淩還活著,即便是大哥遠放做官,他們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欺辱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