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不是……”

賀元淩俯身湊著耳朵在她嘴邊聽這才聽清了她嘀咕的什麽,但也不明白她這個四五到底什麽意思。

於是就輕聲問她,“什麽四五?”

聲音很輕很輕,怕驚著了她。

聲音落在沈華柔耳朵裏若有若無,又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囁嚅著唇嘟囔,“不能再喝了,多了,多了。”

賀元淩聽一般猜一半,又問她,“喝多了?”

“嗯,不能喝了,太多了。”

看來真是了真的醉了,明天一定記得問問陽春她這是喝了多少,以後可得給她數著數。

上床摟了人到懷裏來,一邊給她順著背一邊輕聲哄著。

“華柔乖乖,睡了,咱們不喝了。”

“賀元淩?”

“嗯?”

“賀元淩?”

“可是難受?再喝口水?”

“不要。”

其實是沈華柔迷糊了,她喊他隻是為了確認身邊的人是他。

她再叫他名字的時候,賀元淩咬牙捏她的臉,“叫夫君。”

平日裏嫌他喝酒,如今是她自己喝醉了折騰人,她倒是半點兒不知道。

窩在他懷裏被捏了臉的人兒覺得不舒服有意見了,秀眉微蹙,紅唇也噘著抗議,“不要。”

賀元淩放手給她揉臉,結果揉紅了一片。

但他堅持的也不放棄,繼續誘哄著人,“叫夫君。”

“唔……”

難受了,沈華柔將臉往賀元淩胸口裏埋,躲著那隻欺負她的手。

“乖乖華柔,嬌嬌,叫聲夫君就不欺負你了。”

賀元淩哄著揉著,今兒晚上不聽了這聲夫君他是不睡了。

終於聽到了他想聽的,將臉埋在他胸口的人兒嘟囔著喚他,“夫君。”

卻還覺得不夠,又哄著人喚再喚了一聲,這才心滿意足的摟著人兒入睡。

喝了酒容易口渴,沈華柔是被渴醒的,也是被熱醒的。

她一動賀元淩就醒了,“怎麽了?”

“水。”

賀元淩爬起來倒水,小心扶著她起來喝了又睡下。

再回去要摟著人繼續睡,沈華柔卻不願了。

“熱。”

不僅是喊熱,還推他,另一隻手也露在了被子外。

沒辦法,賀元淩隻能再哄著給她把手放進被窩裏,自己與她保持著距離。

睡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喊熱的人又主動往他身邊湊。

賀元淩迷糊著往外看一眼,還是黢黑的,想著應該還能再睡會兒。

第二天起來孟氏又讓人送了醒酒茶和養胃的吃食來,看著這些沈華柔不好意思,賀元淩卻跟沒事兒人一般,該喝喝該吃吃。

“快吃啊,我還是沾了你的光,平日你看母親可對我這麽上心過。”

他一口氣喝幹了醒酒茶,還把另一碗送到沈華柔麵前,又嘖嘖出聲。

“還得是你會討長輩歡心,個個都向著你,好似我成了上門女婿。”

他這樣一說更覺得自己像,不由還顯出幾分淒苦來。

為這沈華柔沒好氣的覷他一眼,“若不是因為你,我能在這兒?”

若不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妻,長輩們能對她這般?

誰對他不好了,他還有臉說風涼話,真真討打。

“嘿嘿,也是。

他們喜歡你,你是我媳婦兒,怎麽算我都不吃虧。

關鍵是,他們喜歡的人,嫁了我。”

賀元淩正說的得意,又發現媳婦兒在瞪他。

“你又瞪我作甚?我哪句說錯了?”

臉都埋在碗裏了,隻露出雙眼睛還要瞪他。

雖然,他媳婦兒瞪人的時候眼睛也好看得緊。

沈華柔沒應話,嘴沒空,也覺得他說得好像也沒錯,所以就不說話了,省得他更得意忘形。

喝了醒酒茶,又吃了小米粥這才終於覺得人舒服了,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兩人一起往前頭去的時候沈華柔還是囑咐他,“昨晚喝得多,今天你就少喝些了。”

雖然難受的不是她,但他的身體她也是在乎的。

被媳婦兒關心,賀元淩心裏那叫一個熨帖暖意,“昨日是家宴,今日還有別的人要來,喝酒是肯定少不了的,我盡量少喝就是。”

“嗯,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傷才好了你也別不放在心上。”

沈華柔明明是自顧著走路說話,但她輕柔的聲兒落在賀元淩耳朵裏就像是有羽毛在他心尖兒上撩。

看著她的側臉也能想象到她含情的眼眸,每每生出這樣心情的時候賀元淩就不自覺的要犯個賤。

他往身邊的人湊近半步,從後麵看著就像是他倆貼著手臂在走。

偏偏他還伏低了頭,說話是噴灑出來的熱氣盡數燙在沈華柔耳朵頸項間。

他說,“是,夫人說什麽我聽什麽,全憑夫人做主,我肯定絕對都放在心上,不敢違抗。”

癢得沈華柔下意識縮脖子躲,“說話就好好說話,別靠這般近,當是在自己家呢。”

毫無意外的,賀元淩又得了一枚白眼,但他還覺得歡喜得很。

他還笑,“是,都聽夫人的。”

不要臉也是被他做到了淋漓盡致。

若不是全靠他這張臉撐著,沈華柔真的會無比嫌棄他。

他這無賴,笑著的模樣還是很得她心。

但長得再好也不能任由他繼續胡鬧,沈華柔催著他去幹正事。

“別鬧了,趕緊到前頭去迎客吧,我也去院裏找母親他們了。”

賀元淩出了二門還又回頭來看了一眼,兩人視線撞在一處。

沈華柔又被明媚的笑容暖了心扉,再板不住臉,也笑了開來。

終於是得了媳婦兒的笑臉,賀元淩滿意了,哼著歌兒一路到門口去迎客。

不止是他心情好,沈華柔其實也滿心歡喜。

路上遇上兩位嫂子,於是結伴一起往院裏去。

大嫂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她臉色還好也就安心了。

但也還是要給她傳授經驗,“三弟妹今日可覺得好些了?早知道你酒量淺我就不頻頻與你舉杯了,以後你也別再像昨晚那麽實誠了,叫喝就喝。

有實在說不過的,你就淺淺的抿一點,喝不喝誰還能真盯著?”

二嫂更直接,“是,今天你與我坐一處,他們不能勸我的酒。

他們就是看你不還意思拒絕才一而再的勸你,你就挨著我,有人再勸你的酒看我給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