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淩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媳婦兒跟錢珠兒相談甚歡,也不知道說的什麽,那兩人笑得花枝亂顫。

不過看到她還能笑,賀元淩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

管他們說什麽,隻要他媳婦兒不生氣就好。

他不問,有人替他問。

賀淑惠上山再下來還能有精力,不得不誇她小孩子精力無限。

“三嫂,你和錢姐姐說什麽呢這麽高興,我們站在山頂上正好能看到這邊,可惜太遠了看不清人。”

賀元淩都要誇妹妹懂事,不愧這些年哥哥疼她。

沈華柔笑著招手讓她過去,期間還瞄了一眼賀元淩。

“你錢姐姐正跟我說你三哥的事兒呢,我問問你,看你知道不知道?”

“啊,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了,三嫂快說。”賀淑惠可不怕揭自家三哥的短,她還是歡喜著蹦著過去的。

沈華柔又瞄那人一眼,他正豎著耳朵聽呢。

“你三哥以前是不是被石鎖砸過?”

“是啊,這個我知道。”

說著她還特意去看了一眼她三哥,好像是有什麽話不敢直言。

沈華柔給她撐腰,“你說,他不能把你如何。”

有了嫂子撐腰,賀淑惠就放開了膽子笑。

“聽母親說,是因為石鎖太重了,沒舉住落下來砸了腳。

砸斷了一根指骨,還被母親押著在家關了三月,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

她憋了半天終究是沒有憋著,還是笑出了聲。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在認真的聽,當然也爽快的笑。

真不是嘲笑,就是沒忍住。

這事既然是連錢珠兒都知道了,常遠威他們自然都知道。

“怎麽不知道,我們還去看了他呢,腳包得跟個豬蹄兒似的,還非要拆了給我們證明沒問題,是賀爭求著按著他才沒拆。”

至於賀爭為什麽要求著按著不讓拆,因為賀元淩拆了藥,他就要挨罰。

他們個個笑得歡,沈華柔也笑,但隻是抿著唇淺淺的笑。

之前她笑,是笑錢珠兒講他們這些人歡樂的事兒。

而賀元淩被石鎖砸的這事,錢珠兒隻提了一句,後麵又給她講後來他們又去哪裏玩兒,哥哥們給她摘果采花。

講他哥哥爬樹不如賀元淩,摘的果子也沒有賀元淩摘的好吃。

講賀元淩站在河裏紮魚,用槍一紮一個準。

講賀元淩英雄救美,打過流氓殺過土匪。

她眼睛裏有光,閃閃發亮。

原來,她的夫君,在別的女子眼裏也是會發光的。

沈華柔不由多看他幾眼,這麽俊一張臉,他站在這些人中也是絕對出挑,屬於一眼就能看到,且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出彩。

他出彩她是知道的,他多年勤苦她也是知道的,她隻是心疼他,更欽佩他的毅力。

賀元淩不怕被笑,他在琢磨,這事兒在他媳婦兒心裏是不是有損他威武的形象?

“日後更要多加小心。”

她還是在笑,她還柔聲叮囑他日後加小心。

不是嘲笑他,看輕他。

肩膀上搭上一隻手,白淨修長。

賀元淩順著手去看手的主人,“大哥。”

“凡事都是循序漸進,更要以身體為重。”

雖然,大哥也笑得毫不掩飾,但大哥眼裏的關心更甚。

“我知道,那時候年紀小好勝心強,確實是太心急,哈哈哈……”

他自己也笑開來,根本就沒覺得有不好意思。

當年砸他腳的,就是家裏放著沒再用過小石鎖,還留著完全就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能急於求成。

常遠武哈哈大笑,“確實不大,才幾歲來著?八歲?還是七歲?”

說實話,那個年歲的賀元淩能舉得動石瑣他們是羨慕的,就算是被砸了腳也羨慕。

那個時候,他們都還不行。

他們爹還讓他們紮馬步掉石頭呢,自家的拳也沒學。

他們兄弟倒是想學得很,但爹不允許,說基礎都沒紮實,學了也是白學。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賀元淩那時候就是太急了。

本就是說笑,正主兒還這麽坦然,笑笑也就過了。

隻錢珠兒好似不太滿意,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她再去看沈華柔,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她這樣裝的一副溫婉模樣,騙了所有人。

明明,賀大哥跟大哥他們和鄭東生嘴裏的她不是這樣,就她會裝。

沈華柔與她同坐在一處,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發光的人身上了,並沒有發覺身邊的誰是否滿意。

有人替她發覺了,等著私下沒別人的時候再提醒她。

這次沒有再在莊子上留宿,下午確定了要移栽的茶樹之後眾人就一同往城裏去,說好了誰都不能少,晚上在醉仙樓吃酒。

賀元淩打算他們和妹妹晚上就在縣裏空著的宅子裏住,沈伯榮非讓他們到家裏去。

“那邊宅子常年都沒有人住,冷冷清清的,你們去了也還要收拾準備,家裏什麽都是現成準備好的了,我也著人回去與爹娘稟報了。

你們就聽大哥的,晚上就回家去住。”

在沈伯榮這兒沒有妹妹嫁人就是別人家人的思想,更不會覺得出嫁的姐妹回家來住有什麽不合適。

哥哥嫂嫂都去了,賀淑惠也隻能跟著去,她還是頭一次來沈家過夜呢,上一次來還是三哥跟三嫂訂婚之後,她著隨母親和嫂嫂們來赴宴。

這回母親不在,她還有點兒緊張。

幸好到沈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隻隨哥哥嫂嫂簡單的見過沈家伯父伯母之後就被安排去客房休息。

賀元淩也是第一次到嶽家過夜,進了他媳婦兒的閨房後真真是對什麽都有興趣,就是梳妝台裏的小抽屜也要動手拉出來瞧瞧,沈華柔都嫌他幼稚。

“女兒家的物件你好奇什麽?還不是跟家裏一樣?”

賀元淩覺得有不同,“家裏的梳妝台上和抽屜裏都快被塞滿了,這個空得能塞下你。”

“平日又沒回來,擺那些東西作甚?”

積灰麽?

那人還認真的點了點頭,“也是啊。”

然後還認真的提了個意見,“要不,你得空了就回來住住?”

雖然知道是不可能,但這話是從賀元淩嘴裏說出來,沈華柔聽了還是暖心。

看他還算清醒,眼神也清明,不像是在說醉話。

笑著問他,“你可要陪我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