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醫生的話,許伯遠眼圈發紅,差點喜極而泣。
他趕忙湊到病床前,急切地詢問許知棠:“爸,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快跟醫生說說!”
許知棠笑著搖頭:“沒有,我現在感覺很好。沒聽醫生說嗎?我現在的身體素質比沒病前還要好。”
“那就好,那就好。”
許伯遠放心地連道,許晚晚看到他扶著病床沿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她的這位耿直老爸,為人還是很孝順的。隻不過偶爾腦子會拎不清,若是去除了這個毛病,許晚晚覺得他還有救。
這時候,醫生轉頭麵向許晚晚,權威地說:“以現在許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是無需任何輔助治療的。許老爺子能夠奇跡般地活過來,也都是靠你的精湛醫術。後續許老爺子還需要吃什麽藥調理身體,我想還是你一並安排、控製吧!”
許晚晚先是衝著醫生點頭,表示:“我會的。”
而後,她順勢問醫生:“那我爺爺什麽時候能夠出院?”
“隨時。”
醫生回答得毫不猶豫,隨後他笑著誇讚許晚晚:“雖然很想把你留下,跟你深入探討一下你是如何將瀕臨死亡的許老爺子救回來的,但眼下還是病人的身體康複要緊。”
“如果病人和你們家屬覺得家中的環境和條件更適合調養身體,我現在就可以為你們開具出院許可。”
“那就拜托醫生了!”許晚晚乖巧道,“我們回家養病。”
沒人能比許晚晚更清楚許知棠此刻的身體情況了,爺爺現在回到家,也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睡覺而已,於身體無礙。
畢竟是她用十年壽命換到的神奇藥丸,必定能夠對爺爺藥到病除!
比起繼續呆在人來人往,魚目混雜的醫院,許晚晚覺得讓爺爺回家休養,她可以更好地布置防範措施。
爺爺處在熟悉的環境之中,心情也會更加放鬆,更有助於快速地恢複各方麵的身體機能。
這會兒,醫生邊低頭寫著離院許可,邊在嘴裏感慨地說:“仁和真是藏龍臥虎,未來可期啊!隻是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就能夠做出這種拿到全世界醫學領域也會被判為奇跡的經典案例……”
醫生將寫好的離院許可遞到許晚晚手上,眼中閃著光道:“我期待以後在醫學會的高峰論壇上與你交流的日子,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也是最有能力的一個實習生,將來在醫學界必定大有所成!”
“您謬讚了。”許晚晚謙虛道,“這次我爺爺的事,謝謝醫生了。”
允許她在病房附近安插保鏢,還能夠讓爺爺在被醫院判定為無需搶救的情況下,又讓爺爺多住了一個多月的病房,許晚晚知道這些都是眼前這位醫生破例為爺爺做的事。
醫生擺擺手,沒有再說什麽,便匆匆走出了病房,把空間完全留給許家人。
這時候,許晚晚才看到不知何時從外麵走進來的江琳秋。
許晚晚目光銳利,在江琳秋的臉上掃了一眼,便讓江琳秋後脊一寒。
對上許晚晚的又陰翳又狠厲的眼神,江琳秋想起剛剛電話中許雙雙說的話,心中不好的預感愈演愈烈。
她在絞盡腦汁地想要做點什麽,可許晚晚絲毫不給她機會,直接開口對許辰下令:“和我一起收拾爺爺的東西,一會兒你背爺爺下樓。”
說著,許晚晚衝著門外的保鏢吩咐道:“去幫我要個輪椅。”
秦淑蘭見狀,也跟著姐弟倆忙活起來。
許伯遠站在病床前,關切地問許知棠:“爸,您是想繼續留在醫院裏休息一下,還是回家?”
許知棠笑臉盈盈地望向身影忙碌的許晚晚,慈眉善目地說:“都聽晚晚的,是她把我這個老骨頭從鬼門關上拉回來,我相信這個孫女的判斷。”
“嗯。”
許伯遠應了一聲,然後直起身體,走到許晚晚的身側,搶過許晚晚手中正在折疊的許知棠的衣物,沉聲柔和地說:“我來吧。”
許晚晚聞聲一驚,她抬頭看向許伯遠,發現他臉上仍有驚魂未定的情緒。
許伯遠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沒有停,但整個人站在許晚晚身側,讓許晚晚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慈父氣息。
這是許晚晚活了兩世,從未感受過的。
今天能夠見到許伯遠對她無意中流露出父親的氣息,許晚晚心裏五味雜陳。
雖然重生回來後,她在很多時候也當許伯遠這個父親是工具人,還是許雙雙和江琳秋這對仇家的工具人。
許晚晚已經不奢望從許伯遠那裏感受到父愛了……
但就在這時,許晚晚突然聽到耳畔再度響起許伯遠低沉的聲音:“爸爸很高興看到你這麽有出息,爸爸也很謝謝你救回了爺爺。”
在許晚晚又一次側過頭時,許伯遠帶著愧意的視線闖入許晚晚的眼底。
她聽到許伯遠第一次對她這樣語氣鄭重地說:“晚晚,謝謝……爸爸對不起你,我……”
“爸,你不用說了。”
許晚晚眼圈一秒泛紅,她側過頭,避開許伯遠的視線,雲淡風輕地說:“我們父女之間,不需要說這些。”
下一秒,許晚晚聽到許伯遠聲音哽咽地小聲道:“好。”
她的心裏酸酸甜甜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多年之後,許晚晚終於迎來了許伯遠對她感到後悔,道歉的一刻……
往事如過眼浮煙,許晚晚已不打算再跟許伯遠計較。
隻要他日後不要再犯糊塗,成為江琳秋和許雙雙母女用於對抗她的工具,那就什麽都好說。
雖然許晚晚花費十年壽命換到了“續命丸”,她從沒後悔過。
但“續命丸”目前所衍生出的價值,讓許晚晚再一次肯定自己:這是她重生一世,做過的最為正確的選擇。
隻要家裏的人都能夠信任她,聽取她的話,那麽上一世許家幾近滅族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
半小時後,一切準備就緒。
許晚晚搭乘傅璟行保鏢的車,護送爺爺回了許宅。
許晚晚又向傅璟行調了四個保鏢,安排在許家。
即便在家裏,也是老規矩,要有兩個保鏢守在許知棠的房門口。
這個架勢,令江琳秋感到很頭痛。
而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自她進入病房起,偶爾與許知棠視線相對時,她總能從許知棠看她的眼神裏看到怨懟。
許知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但這一次許知棠會住院,真的不是她動得手!
可隻要動手的人是許雙雙,那她這個做媽的,也逃不了幹係。
很可能被許家人認為是受她指使,她是解釋不清的。
她跟與許家人有血緣關係的許雙雙不一樣,一旦出事,沒人會保她。
現在許雙雙正處在一飛升天,成為娛樂圈頂流偶像的關鍵時刻,江琳秋不能讓女兒分心,她要自己想辦法,為女兒更為自己掃平這一難關。
想到這裏,江琳秋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了鋌而走險的想法。
許知棠留不得!
回想剛才在醫院裏,醫生將許晚晚誇得天花亂墜,又是許晚晚做出讓許知棠出院休養的獨斷。
這會兒,若是許知棠的身體再出現變數,那這個鍋是不是該由許晚晚來背?
江琳秋心裏有了主意。
晚飯後,當許晚晚提出她留下來守著爺爺時,江琳秋立刻站出來強烈表態:“還是我留下吧!今天你們一家人在醫院裏忙前跑後,尤其是晚晚,你是救回爺爺的功臣。爺爺之後的身體還要你來調養,你現在還不能倒下。聽大伯母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由我這個今天什麽都沒幹的人來守著你爺爺!”
許晚晚聞言,衝著江琳秋投去了意味深長的視線。
原本若是江琳秋安分守己地離開,許晚晚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
可江琳秋現在的狀態,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許晚晚不會再姑息,她直接挑眉反問江琳秋:“大伯母這麽急著支開我要自己留下,是想趁著獨自照顧爺爺的時候,再對爺爺下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