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片刻之後,許知棠終於對齊律師開了口:“這次緊急叫你過來,是我想要修改最後一版我的遺囑。”
“許老爺子,您說。”
齊律師坐在許知棠的身側,一手握著筆在本上記錄,一手打開了便攜的錄音筆,放在許知棠麵前的餐桌上:“還是按照上次在電話裏跟您溝通的那樣修改嗎?”
許知棠當即搖頭,語氣堅定地否定道:“不是。這一回,我要將我名下所有的不動產、股票、古董還有賬戶上的現金,全部留給我的二孫女——許晚晚。”
許知棠這話一出,餐廳裏的許家人多少都有些驚到。
相反,倒是齊律師表現得比較淡定。
因為在許知棠昏迷入院前,他便接到許知棠的電話,得知許知棠要將名下80%的資產留給許晚晚。
現在不過是將80%的比例上升到全部,齊律師算是有心理準備。
許知棠察覺到眾人或詫異或質疑的情緒,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再次強調說:“這一次,我能夠死裏逃生,完全是靠著晚晚。我在昏迷的時候,有幾次感到自己都見到閻羅王來接我了。可我耳邊卻始終能夠聽到晚晚呼喚我的聲音,她堅定地告訴我——爺爺,我一定能救活你。”
“就是憑著晚晚的這句話,我才一直堅持到今天,才能有現在重新回到家裏,坐在這裏與你們正常說話的機會。我醒之後,從醫生那裏得知了一切。原來醫院都拿我的病束手無策,我能夠好好地活到現在,無論是從精神上,還是醫術救人上,都是晚晚一個人的功勞。”
秦淑蘭和許辰聽著許知棠的話,在一旁不住地點頭:“晚晚還細心地在您的病房外安排了保鏢,怕有人會謀害、打擾到你。”
“是啊,姐姐還為爺爺準備了維持體力的湯藥。在沒找到救您的方法前,她也一直沒有放棄過,始終在想辦法保住爺爺的命。”
聽完二人的話,許知棠心頭又是一陣觸動。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原來許晚晚還為他做了這麽多。
若不是有他這個孫女,許知棠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見閻王了。
許知棠慈愛的視線投向許晚晚,語氣柔軟又真誠地說:“晚晚,爺爺謝謝你。”
許晚晚笑著擺擺手:“看到爺爺現在沒事,晚晚也就放心了。”
看到許知棠與許晚晚爺慈孫孝的場麵,江琳秋心頭的妒忌越來越重。
事關許知棠的全部財產,不能就這麽輕易便宜了許晚晚!
若不是為了許知棠的財產,她和許雙雙怎麽會一次又一次地鋌而走險,犯下這種殺人的大罪?
雖然這次許雙雙背著她,利用她的私情威脅屠文昌給她毒藥,江琳秋是有點生這個女兒的氣。
但考慮到她日後的生活,老公在監獄裏指望不上,她能指望的也就是許雙雙這個女兒了。
不為許雙雙爭取到足夠的利益,那她這個做媽的,以後也沒好日子過。
江琳秋打算暫時拋開女兒利用她而惱火的情緒,她麵向許知棠,據理力爭道:“爸,您做長輩的不能這麽偏心啊!許家不止有許晚晚一個小輩,您……”
江琳秋還沒有把話說完,便被許知棠投過來的冷寒又銳利的視線給震懾住。
江琳秋從未見過一向慈愛平和的許知棠臉上,會露出這樣充滿殺氣的眼神,她被嚇得噤了聲。
許知棠收回視線,轉而換上一副稍顯柔和的表情望向許辰:“辰辰,你會覺得爺爺偏心,把遺產都留給你晚晚姐,不公平嗎?”
許辰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會,不會!爸爸說了,我是個男人,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努力去爭取!”
許辰話音落地,許伯遠和秦淑蘭都向他投去了欣慰的視線。
許晚晚望著憨頭憨腦,但卻表情異常認真的許辰,她也頗感安慰。
她的這個傻弟弟,是真的長大了。
許知棠望向許辰的視線中,流露出滿意的情緒。
很快的,他將視線移到許伯遠的身上,表情嚴肅地詢問:“伯遠,你覺得呢?”
許伯遠沒有絲毫猶豫,恭敬地說:“這是爸的遺產,你想怎麽分配,自然由您一個人說了算。”
見大家都沒有異議,江琳秋著急地開了口:“可這麽重大的事,是不是要等人全了再商量一下?”
說到這裏,她看向許伯遠,裝無辜地說:“雙雙和伯山現在都不在,你們老二一家不能這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
“少在這裏提我哥!”
許伯遠語帶憤怒地打斷江琳秋:“你跟別的男人出去開房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哥?”
許伯遠一句話懟得江琳秋啞口無言,江琳秋羞愧得隻能低下頭。
她不提許伯山的事還好,江琳秋現在一提,許伯遠便想到之前江琳秋總是拋出哥哥打親情牌利用他的情景。
很多時候,許伯遠不是不知道江琳秋把他當槍使。若是這點事情都看不透,那他這個雙商,也別做什麽集團董事了。
許伯遠會甘願受江琳秋的親情脅迫,實在是心疼他在獄中的哥哥。
但現在得知江琳秋做出這種背叛他哥的事,許伯遠替他哥,也是替他自己感到不值。
一想到曾經他為了維護江琳秋和許雙雙母女,做了多少傷害自己女兒許晚晚的事,許伯遠現在就想狠狠地抽自己!
這時候,許知棠聲音冷寒地發話了:“不需要伯山和雙雙在。伯山出獄之後,我會給他看這段視頻和那些照片,我想到時你也沒有餘力在我這裏申辯了。至於許雙雙……一個殺人未遂的凶手,她若敢再出現在我麵前,那我就敢拿著這段視頻去報警。”
“報警……”
聽到這兩個字,江琳秋當即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