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晚晚第一次坐私人飛機。

他們許家雖然也算是洛城上流社會中的一角,但是此刻,許晚晚深深地意識到,他們應該是最底層的那一角。

過去,許晚晚不是很懂那些一流世家要與他們這些二三流世家劃清界限的行為。

現在坐在傅璟行寬敞、豪華的私人飛機裏,許晚晚有點懂了。

他們固守著這種財富級的地位,有的人飄了,看不起下麵的人;有的人則是欲望更甚地想要向更高處攀登,不願再向下交往。

但這些頂層有錢人身上的臭毛病,傅璟行卻是一個也沒有。

這是許晚晚欣賞傅璟行,願意跟他共度一生的一大重要原因。

之後,許晚晚睡了一覺,又在私人飛機上與傅璟行用了餐。

機長在廣播裏播報,再有四十分鍾,飛機就會降落。

許晚晚立刻拿著衣服,躲進了衛生間去換。

許晚晚換好衣服回來時,發現傅璟行也換上她剛才為他精心挑選但卻慘遭傅璟行嫌棄的衣服。

傅璟行手上還拿著他們的結婚證,在那裏低著頭,出神地看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許晚晚的靠近。

等許晚晚坐下來,探身到傅璟行的身前,傅璟行才回過神來。

許晚晚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看著傅璟行,用傅璟行剛才反問她的話,戲謔道:“有這麽好看嗎?”

傅璟行收起結婚證,裝腔作勢地說:“我檢查一下是否有錯漏的地方,剛才你一直拿著,我都沒機會看。”

許晚晚無語:“……”

結婚證,能有什麽錯漏?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傲嬌男人!

……

四十分鍾後,二人從飛機上下來,直接打了一輛最普通的出租車離開了機場。

錢明和保鏢們按照傅璟行的吩咐,喬裝緊跟在後麵。

他們租用的載貨車,更好地融入了當地的氛圍。可以說這個喬裝做得非常全麵,不愧是專業級的。

在前往向婉儀所在位置的路程裏,傅璟行查到這個小鎮叫伊爾比,是坐落在南非最南端的一個小村莊。

這裏的生存環境惡劣,街上隨處可見衣著襤褸的要飯孩子。

即便傅璟行和許晚晚已經喬裝換了最普通的穿著,但在這裏,仍是顯得有些紮眼。

但他們的喬裝並非沒有效果,雖然無法融入到當地的原住民中,可卻很好地掩飾了他們的身份。

下了出租車後,從一波波上前來推銷各種當地特產的村民表現來看,他們是將傅璟行和許晚晚完全地當作了來這裏的旅遊人士。

麵對村民們的熱情推銷,傅璟行有些不自在,許晚晚都笑著一一婉拒了。

望著傅璟行皺緊的眉頭,許晚晚就覺得好笑。

這是許晚晚見過的傅璟行最像普通人的一次。

過往,他的周身不是圍著一群令人望而生畏的保鏢;就是所到之處,同場合的人會自動地為他騰出一片空地。

傅璟行冷傲的氣場和遺世獨立的畫風,常常讓許晚晚不自覺地感到距離。

如果不是上一世的最後,許晚晚看到傅璟行衝進大火裏救她,意識到了他對自己的真心。

許晚晚怕是現在也會和上一世的絕大部分時間一樣,抱持著傅璟行跟她是兩個世界的人的觀點。

傅璟行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對照著便簽上的經緯度數字,低頭對許晚晚輕聲道:“轉角處那棟橘色的小房子就是,我們……”

傅璟行正在想著如何做下麵的安排,原本他是想要自己一人進去的。

裏麵不知道會暗藏著什麽樣的危險,傅璟行不放心拉許晚晚一同進去冒險。

可單將許晚晚一人扔在外麵,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傅璟行又無法安心。

雖說外麵有錢明和保鏢們,但事關許晚晚的安危,傅璟行必須要親自上陣。

許晚晚好像看透了傅璟行的心事一樣,她握住傅璟行的手,揚頭笑望著傅璟行,幫他做下了決定:“我們一起進去,共同麵對!”

想到十個小時前,他們在民政局立下的誓言,傅璟行露出會心一笑。

夫妻,就是要共甘苦,共患難。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何況是這一場小小的風波。

想到這裏,傅璟行彎下身子,衝著麵前皮膚黝黑,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女孩問道:“這花多少錢一束?”

小女孩麵露喜悅,衝著傅璟行比了一個五的手勢。

傅璟行和許晚晚以為她要說五十,但沒想到小女孩的要價隻有可憐的“五塊”。

傅璟行給了小女孩五百塊,從她手上拿了一束豔黃色的不知道是什麽花,遞到許晚晚的手中。

而後,傅璟行指著不遠處向婉儀可能存在的橘色房子,告訴小女孩:“將你手上剩下的花,都送給那棟房子的主人。”

小女孩立刻搖了搖頭,並將傅璟行給她的錢又遞了回去:“那棟房子的嬸嬸已經預付了我每日送花的錢,我不能再收一份。”

傅璟行和許晚晚被小女孩的誠實打動,許晚晚將小女孩遞回來的五百塊仔細折好,自己又添了五百塊,一同小心地放到了小女孩的上衣兜裏。

許晚晚拆下一個別在頭發上的發卡,又盡責地幫小女孩放著錢的上衣口袋別上。

隨後,許晚晚將小女孩還有她身旁站著的小男孩手上的花束,一並拿過來:“這些花,姐姐和哥哥都買了。”

小女孩和小男孩兩副大大的眼睛,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

許晚晚留意到小女孩身側站著一個比她還要更加矮小的小男孩,跟小女孩一樣都瘦得皮包骨一樣,不由得心頭一緊。

他們應該是那種難民的孩子,沒爹沒娘照看,從小相依為命,隻能靠著采花、賣花討生活。

眼前這兩具小小的身體,並肩站在一起的畫麵,讓許晚晚想到上一世爺爺、爸媽相繼過世後,她與許辰相依為命的那段時間,許晚晚不禁心裏一酸。

她從包裏掏出了兩塊糖,給了姐姐和弟弟一人一塊。

許晚晚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眼眶泛起點點濕潤:“拿著這些錢,帶你弟弟去買點好吃的!”

小女孩開心地撥了糖紙,往身側的弟弟嘴裏一塞,然後回頭笑看著許晚晚,一臉滿足地說:“大姐姐,你跟那棟房子裏的嬸嬸一樣人善心美!你們都皮膚白皙,又照顧我和弟弟賣花的生意,還給我們糖吃!”

許晚晚聞言,頓時眼前一亮:“你是說……那棟橘色房子裏的嬸嬸,她也皮膚白皙,是外來的人?她大約什麽時候開始跟你訂花的?”

小女孩沒有心眼地點頭,露出兩個小虎牙,笑著回答許晚晚:“是!那個嬸嬸才來了不到一個月。她很少出門,要的東西都是送進她家裏。”

聽完小女孩的話,許晚晚站直身體,與傅璟行露出相視一笑。

皮膚白皙,來了不到一個月,日常生活靠人送來維持……

這些標誌性的信息,都在預示著他們這次應該不是空跑一趟。

許晚晚拉住傅璟行的手,快步朝著橘色的房子邁進。

就在她們站在門前,正準備叩響房門的時候,忽地聽到房子裏有詭異的動靜。

“咯噔,咯噔……噠噠……”

許晚晚沒有半秒的猶豫,她掏出銀針,直對準鎖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