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務生聽完許晚晚的問話,登時睜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隨後,她衝著許晚晚連連點頭,情緒有些激動地回答道:“對對,前兩天他媽媽給他從家鄉寄了五斤菱角過來,他昨晚全部吃完了!今天下午上班時,他就覺得腸胃不舒服。可考慮到今晚這個宴會的重要性,領導說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也不允許我們請假。塔姆便隻好繼續堅持,不想竟……”

說著,女服務生便將視線移到塔姆的臉上,心疼地流下了眼淚。

聽完女服務生的說辭,圍觀的各國醫療代表都是一臉的震驚。

“居然真被她猜對了……這服務生還真吃了菱角!”

“有點東西啊!看來她不是在故弄玄虛……”

“菱角是什麽東西?我第一次聽說。”

聽到人群中的疑問聲,許晚晚悠悠地開口解釋道:“菱角生長在我們華國的江南地區,每到夏天便會出現在市場上。我聽說A國的東南部也有菱角,看到這個服務生嘴裏流出的黃沫中帶有白色的光滑物質,便由此斷定。”

“食用過多的菱角,會形成胃脹氣,導致急性腸胃炎。而過量的菱角若是遇到熱性食物,更是會與之相克,在腸胃中形成泡沫一樣的東西,好像他現在口中流出的黃色沫狀**。”

“在我們華國,有些製皂廠商為了使香皂出泡更多,使用時的觸感更為滑嫩,也會在製作肥皂的過程中,向裏麵添加一些菱角粉。我曾經在醫院的急診室裏,處理過兩例因為食用菱角過多,並與熱性食物相克造成中毒症狀的患者,自覺不會看錯。”

說到這裏,許晚晚幽深的目光投向肖恩教授,意有所指地說:“而我們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之前您已經詢問過這名發病的男服務生的女朋友,我已經知道他沒有癲癇病史。我站在近處,眼睛可以直觀地看到他此刻的發病反應,能夠聞到他嘴裏排泄物的味道,可以說是將中醫要做的望、聞、問的步驟都一一走完了。即便不進行最後一項切脈,我的推斷也是有憑有據的。但據我有限的西醫經驗來看,西醫若是想要對病人做楚病情診斷,必須依靠儀器檢測出來的身體指標。否則的話,無異於醉漢開空頭支票,無業遊民耍流氓。”

肖恩被許晚晚氣得,抬起的指著許晚晚的手一直在抖:“你——你是在嘲諷我嗎?”

許晚晚連道:“不敢,不敢……您是醫學領域的大前輩,我隻敢跟您陳述實情,不敢造次。”

肖恩被許晚晚噎得還想要說什麽,但卻被一陣嘔吐聲打斷。

“嘔——”

塔姆忽地從地上坐起來,女服務生見他做出嘔吐的樣子,立刻將剛才接到許晚晚指令,早已準備好的空盆接到了塔姆的麵前。

眾人見狀,紛紛捂著鼻子向後退。

隻有許晚晚不嫌髒地走上前,一邊為塔姆診脈,一邊將她剛剛施加在塔姆身上穩定他血脈的銀針撤回。

現在的塔姆,隻要將肚子裏的東西吐幹淨,便再無任何危險。

在許晚晚喂他的催吐丸的作用下,塔姆足足吐了五分鍾。

周遭圍觀的人,看到塔姆的臉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

待塔姆吐得差不多了,剛剛肖恩命助手叫來的急救人員也隨之到場了。

急救人員一看這現場,也不用問誰是患者了,直接走到了塔姆身前,給塔姆身上裝上各種檢測儀器。

由於最初肖恩讓助手打電話時,明確說明隻要他們帶著醫療和處置設備過來幫患者檢查就行。剩下的醫療處置部分,都由肖恩這個神經學方麵的專家來。

可急救人員在給塔姆做著檢測時,看著一個個出來的檢查結果,逐漸覺得不對勁。

最終,當他們對著幾份已經出來的報告,明確了塔姆的病症時,領頭的醫生來到肖恩的身前,如實地匯報道:“教授,根據我們的檢查結果,現在這名患者的情況已經趨於穩定,無需再去醫院就醫。他的身體還有一些炎症顯現,不過隻要在家服用消炎藥即可痊愈。我們的初步判斷是,他吃錯了東西,引起了急性的食物中毒和腸胃炎。”

聽到急救醫生的話,肖恩一臉的尷尬,訕訕地說:“好,知道了。辛苦你們,給他開藥吧!”

“是。”

領頭醫生並不知道十幾分鍾前,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他依照肖恩所說,按照急救醫生的正常操作流程,開始做塔姆的後期處置工作。

可正在現場圍觀的各國代表,卻是無比清楚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

急救醫生的最終判斷,無疑是肯定了許晚晚的中醫醫術,順便從側麵狠狠地權威地打了肖恩的臉。

“我真是沒有想到,肖恩也有翻車的時候。”

“有什麽沒想到的?他一向自負,其實研究水平也就那麽回事。”

“真是好笑!在自己的地盤上,居然能搞成這樣。連食物中毒和癲癇都分不清,還有臉說自己是神經學教授!”

“看來是我們誤會那個華國小姑娘了。不管中醫有沒有那麽好用,至少證明了她的實踐醫術高於我們這位自稱專家的教授。”

“真是丟人啊!一把年紀,當眾翻車被人打臉,還是被一個外來的小姑娘,用他最看不上的中醫!我要是他,現在死的心都有了。”

周遭同行的嘲諷聲,一句句地朝著肖恩的耳蝸裏飄,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偏偏這時候他還不能沒有風度地發火,更不能直接跟他們對線,讓他們閉嘴。

那樣無疑會坐實他們的猜測,令他的處境更為尷尬。

可一向驕傲、自負的肖恩還沒受過別人這般冷嘲熱諷,此刻,他積聚了滿腔的怒火,處在原地爆炸的邊緣。

肖恩將現在的這副成為同行笑話的窘態都算到了許晚晚的頭上,目光凜冽地看向許晚晚問:“你是華國醫療代表?”

許晚晚不明白他問話的意思,但也據實回答了:“我是。”

接著,肖恩又追問了許晚晚一句她不懂深意的話:“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沒帶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