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晚跟隨工作人員的引領,走進了消毒更衣室。

她放鬆心情,盡量讓自己保持平常心的狀態。

這應該是她兩世以來,做過的最緊張的一個手術了。不僅要在全世界無數雙眼睛的監視下完成,重要的是這場手術,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盡管過往許晚晚從未有過將手術做失敗的例子,可這種完全沒有退路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場手術的結果,關乎傅璟行的性命。這個緊密的關聯,令許晚晚現在心態失衡,存在著巨大的壓力,她必須讓自己放鬆下來。

等下走出這個房間,她便要麵對眾多的視線和直播機位。許晚晚要調整心態,也隻能趁在這個房間裏的現在。

就在許晚晚為自己做心理建設的時候,忽地聽到耳邊不適時地響起了一個女聲:“許醫生,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許晚晚循著聲音源頭,扭頭去看,發現跟她搭話的人是蕭然。

此時,房間內隻有她和蕭然兩個人。

對上蕭然望向自己的意味深長的視線,許晚晚便知道她的所求,準沒安好心。

但對於這點,早在看到抽簽結果時,許晚晚就料到了。

之前蕭然聯合工作人員陷害她不成,還讓她在前兩輪比賽裏大出風頭,必然不會死心。

晚來不如早來!許晚晚倒是希望蕭然能夠快點出招,更方便她隨機應變。

許晚晚不動聲色地直接問蕭然:“什麽事?”

蕭然衝著許晚晚露出靦腆一笑,假惺惺地說:“看過你前兩輪比賽的表現,我儼然成為你的中醫粉了。不瞞你說,我出生在華國,隻是最近幾年才來A國留學,對中醫也有一定研究,但水平卻是跟你差遠了。我都有點崇拜你了……”

許晚晚聽著她這套故作崇拜的說辭,心裏的不安愈發加深。看蕭然這個吹她彩虹屁的架勢,想必之後要拜托她的事情,必然不是什麽能夠讓人坦然接受答應的。

見許晚晚沉默著沒有應答,蕭然一個人幹幹的吹噓,也維持不了太久。

接著,蕭然轉變套路,開始跟許晚晚裝可憐:“你在前兩輪的比賽中,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獲得了評委教授和一眾同行的肯定。但我卻表現平平,雖然成功晉級了,但卻一直沒有什麽亮眼的表現。你不知道,我在這個比賽中的成績,會影響到我的畢業速度。若我能有一個好表現,拿到一個好成績,我就能早點通過我的研究生論文,早日回到華國與家人團聚。”

說到這裏,蕭然終於進入了正題:“看在我之前幫你按下搶你晚宴包的小偷的份上,你能不能把等下手術中主刀的機會交給我?畢竟做手術是西醫的領域,你放心,我對自己的西醫有自信,絕不會把咱們兩個合作的這場手術搞砸!”

主刀醫生是一場手術的負責醫生,掌握一場手術的大方向以及負責手術中最核心、難點的部分。

一場手術的成功,功勞會歸功於主刀醫生;一場手術失敗,責任也是由主刀醫生來負。

而按照賽方的安排,這場手術是許晚晚和蕭然聯合動刀的,其實是不該分什麽主刀醫生的。但這會兒,許晚晚要是答應了蕭然的要求,那她便自動地降為副刀醫生,也就是主刀醫生的助理。

通常這種事情都是主刀醫生的學生或者是下屬做的,在一個需要展示個人技術的比賽中,這個配置對許晚晚非常的不公平。

但許晚晚隻是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對蕭然說:“可以。隻要你有自信做好這台手術,我無所謂。”

蕭然喜出望外地拉住許晚晚的手,大聲直呼:“你真是個大好人!我一定會好好完成這場手術的!”

許晚晚麵無表情:“好,加油。我相信你。”

她會答應蕭然,並不是因為她是什麽好人。隻是她不確定蕭然打的是什麽主意。若僅僅是想要搶她的風頭,那許晚晚倒是很好應對。

許晚晚隻怕蕭然還存著更加歹毒和小人的伎倆,讓她防不勝防。與其一直提心吊膽,許晚晚不如先答應著,靜觀其變。

反正在一台手術中,能夠表現自己專業的地方有很多。隻要做成這台手術的大前提在,許晚晚不愁找不到機會表現自己。

許晚晚怕隻怕蕭然使用的手段太絕,絕到跟她同歸於盡,直接搞砸這台手術。

那樣的話,許晚晚可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答應完蕭然做主刀醫生的請求後,許晚晚和蕭然差不多完成消毒,換好了手術服。

二人一起走出更衣室,來到了手術室外間的討論室。

見到許晚晚和蕭然出現,賽方的工作人員便立即將患者的病曆遞上來。

許晚晚和蕭然每人都拿到一份,上麵含有下麵他們要操刀做手術的患者的病情,包括他的過往病史,服用過哪些藥物,還有當前的治療手段和狀況……

但在此之前,許晚晚先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番周遭的環境。

從進入到手術室的外圍開始,許晚晚便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活了兩世,她進出手術室也有上百回了,可從未遇過這樣的情況。

周身不僅被各種機器對著,手術討論室的每個角落,都有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存在。

他們戴著墨鏡,完美地躲避開攝像機所能拍到的死角上。

許晚晚看他們的氣質,很像是傅璟行為她精挑細選的那些保鏢精英。

直播的機器在手術室裏,許晚晚可以理解,是為了配合賽事。

但手術討論室,是允許這些無關人員存在的嗎?

而在賽方工作人員的附近,始終站著一個衣著筆挺的眼鏡男。他的身材不如這些保鏢高大,但氣場卻是比他們還要強大好幾倍。

令許晚晚感到不爽的是,眼鏡男的視線一直在她和蕭然的身上流連,是那種帶著明顯不信任又挑刺的目光。

這時候,許晚晚聽到站在一旁的蕭然驚訝道:“等下我們要做手術的患者……是F國皇室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