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然的疑問,許晚晚這才低頭仔細去看資料上對患者的描述。

與此同時,她的身前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肯定聲:“對,沒錯。”

許晚晚抬頭一看,說話的人正是那個戴眼鏡的一絲不苟男。

眼鏡男的視線在許晚晚和蕭然之間橫跳,他嚴肅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我家主人是信任你們這些後起之秀的醫術,相信你們擁有世界頂尖的手術水平,所以才將這台手術交由你們做。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就要掂量一下,是否承受得起做砸這台手術的後果。”

此時此刻,不管是在手術討論室裏的相關人員,還是會場內正在觀看直播的各國醫療代表,聽完眼鏡男說的這句話,全部倒抽一口冷氣。

眼鏡男話裏的威脅不言而喻,更令他們感歎的是,大會方的險惡用心。

醫療大會的操辦人,居然喪心病狂地把皇室成員安排做他們最後一輪比賽的患者?

許多已經被淘汰了的選手,聽到之後,都在心驚膽戰地感歎:“幸虧自己淘汰得早,不然現在遇到這種情況,還不把自己嚇尿!”

“嚇尿就能不進行下麵的手術嗎?不行的吧……你看許晚晚和蕭然,還不是老實地被按在了手術討論室內!”

“他們那是被別人按得呆在原地嗎?他們分明是被嚇傻了!不過可以理解,這種突**況,擱誰誰不傻呢?”

“那都不是傻的事了,遇到了簡直是要瘋,好嗎?”

“舉辦方可真是狠啊!八成是這F國的皇室代表求助到了他們,他們找了諸多教授,沒人肯接這個燙手山芋。他們又不敢得罪,隻得扔給了這兩個倒黴蛋……”

“噓——小聲點!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我們自己猜出來就得了,你別說出來啊!”

透過各國醫療代表的這段討論聲,便可看出這場手術的嚴峻。

它的嚴峻程度,跟許晚晚與史密斯教授做的那個約定一樣。隻能成功,不準失敗。

站在其他人的角度,覺得是大會的主辦方將許晚晚和蕭然給賣了,讓二人做替罪羊。

手術若是僥幸成功了,那賽方推薦到精準的醫生有功;若是不幸失敗,又是在直播下,F國皇室方麵要保持體麵,也隻能認了,不好在當下做出過激的舉動。

但私心裏,會不會將責任怪罪到許晚晚和蕭然這兩名手術醫生的身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私下裏,會不會找準時機對許晚晚和蕭然進行個人報複,那誰也保證不了。

總之,接下這台手術就像是在燙紅的烙鐵上跳舞。就算能僥幸存活下來,也得扒層皮。

此刻,正在外麵觀看直播的他國醫療代表都在心中想著:若是遇到這種情形的是自己,就算會影響到自己的聲譽,他們也會當眾認慫,承認自己技藝不精,無法勝任這台手術的執刀醫生。

損失一點聲譽,總比損失了性命要好。

然而,許晚晚卻不敢這麽選擇。

她不確定這名患者現在成為自己最後一輪比賽的患者,是否跟史密斯教授有關。

想到昨天跟史密斯教授的談話,許晚晚了解到她在第二輪比賽中診治的濫用藥物的患者,就是史密斯教授特意為她安排的。

聯想昨天與史密斯教授的約定,許晚晚想到了今天這名F國的皇室成員成為了她的患者,可能也是史密斯的操作。

不過,不管對方是皇室成員還是普通人,是不是史密斯教授安排的,許晚晚都不會選擇臨陣逃脫這一選項。

她繼續低頭查看這名患者的病情,大會方給的資料很詳細,有各種影像和文字版的病情說明。

許晚晚全部看下來後,一向不是冒汗體質的她,額角不禁冒出了一層細汗。

這個皇室成員是個中期的癌症患者,還是病情特別複雜的那種。

他最初患癌的部位是胰腺,之後轉移了小部分到肝髒。現在她們所要做的手術是,去除胰腺和肝髒部分的癌細胞,那便做到了臨**的手術成功。

可操作的過程,遠遠沒有說起來這麽簡單、輕鬆。

由於胰腺是五髒之中,最隱蔽的部位,又是不可或缺的組成消化係統的重要部位。所以,在癌細胞的去除上,隻能選擇手動剝離的方式。

而轉移到肝髒的癌細胞,已經侵蝕了三分之一的肝髒,靠剝離的方式是做不到了,隻能進行切除。

好在肝髒具有再生功能,切除部分,並不危及到生命。這部分的難點就在於,被癌細胞侵蝕的肝髒部位,在一個交錯著各種動脈血管,連接著各處髒器的重要或者說是棘手的位置。

一旦在切除肝髒的時候,不小心切除到了某條血管,便會引發不可挽回的大出血,患者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就此躺在手術台上下不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若是普通人,普通的一台手術也就算了,可對方是他國的皇室成員,現在又在直播中……

這樣的頂頭風險,沒有幾個人能承受。

在許晚晚查看患者病情的時候,直播機位也將鏡頭投向了這段資料上。

場外的各國醫療代表,在看過這位皇室患者的病情後,再一次忍不住發出僥幸的慨歎:“幸好我提前出局了,這簡直不是人幹事!”

事已至此,大家都在場外焦急地催促許晚晚和蕭然:“快拒絕啊!寧可得罪大會方,永遠失去參加世界醫療大會的資格,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現在還沒拿刀上手術台,還有拒絕的餘地!等下要拒絕都難了!”

“快別僵持著了!這不是一般醫生能夠做下來的手術,若真的容易,那些個想要巴結皇室的醫生教授,早就搶著做了,也輪不到你們兩個新人!”

看過病情資料後,場外的討論很熱烈。可惜他們就是聲音再大,也無法傳遞到隔音優秀的手術討論室裏。

但是此刻,蕭然卻是很快反應過來,轉頭看向許晚晚:“我給你做助手吧!就像剛才我們換衣服時說好的那樣。你在前兩場比賽中的優異表現,大家有目共睹。以你在醫學上的造詣,由你主刀,相信一定能夠幫這位F國的皇室成員趕走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