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內情的許晚晚,氣憤不已:“卑鄙小人!竟然拿自己兒子的命,來威脅別人!他還是不是澄澄的父親?!”
賴靜靜捂著臉,輕輕地搖了搖頭:“齊天海和他的正妻有三個兒子,依照他花心、亂搞的性格,指不定外麵還有多少個兒子。他曾明確跟我說,他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兒子。但他缺錢,如果我可以幫他賺錢,在他那裏才有價值。他才會答應跟我做交易,為澄澄做骨髓移植。”
許晚晚氣惱得都不知道該怎麽罵齊天海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垃圾!”
賴靜靜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助道:“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一番接觸下來,我就看出他是個完全沒有人性的人了。若我不聽他的話,他真的會不管澄澄死活。起先我也不是沒有掙紮過,但看著澄澄的身體一天一天地衰弱下去。他的這個爹,又是真的冷血、無情。我實在是不敢冒險,等不起了。剛剛你也聽到醫生說的了,齊天海是澄澄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許晚晚眼見著賴靜靜把頭沉在了澄澄的病床前,眼淚越冒越凶,精神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賴靜靜對弟弟的感情,是許晚晚一直都清楚的。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澄澄在依靠著姐姐,要靠賴靜靜的照顧才能活到今天。
但在賴靜靜的內心深處,許晚晚知道,澄澄才是她的精神支柱。
為了澄澄的醫藥費,賴靜靜可以做自己不喜歡,也不擅長的女團偶像。為了澄澄的生命,就是齊天海對賴靜靜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許晚晚想賴靜靜也會答應下來。
依照齊天海這麽狗的性格,連自己兒子的生命都能作為談條件的籌碼,他沒有人性,還有什麽是他所做不出來的!
他今天能讓賴靜靜去陪酒,明天就能讓賴靜靜陪睡!
想到上一世,賴靜靜最後不堪精神壓力,自殺的悲劇結局。許晚晚覺得她預料的發展方向沒錯,繼續這樣下去,勢必會演變成許晚晚料想的那樣。
齊天海遲遲又不願意兌現承諾,最終拖得澄澄徹底沒了救……麵對這樣雞飛蛋打的結果,賴靜靜怎麽能承受得了?
自殺於她而言,看上去就是一個並不那麽意外的選擇了。
想到這裏,許晚晚隻感到背脊一陣惡寒。
不行,她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才親近賴靜靜,跟她做了朋友,現在出現在這裏的。
重活一世,讓許晚晚得以未卜先知。她不會浪費這麽好的資源條件,必定要救賴靜靜和澄澄脫離苦海。
許晚晚平複好情緒,平靜而理智地問賴靜靜:“你真的按照齊天海的要求,陪他的那些客戶喝酒後,齊天海有什麽反應?他給你具體時間要幫澄澄做移植手術了嗎?”
賴靜靜哭著搖頭:“沒有,他一直都在找各種借口推脫我。不是說他公司這陣子業務多,沒有時間;就是說他最近都是應酬,抽煙、喝酒,身體的狀態不適合做手術。”
許晚晚一聽就懂了,齊天海這是想賴賬。
不過這也沒什麽稀奇的,他那樣無恥又自私的人,怎麽可能真的願意做手術,為一個並不在意的兒子損耗身體。
別說是手術,就是讓他為別人獻血,怕是他都不樂意吧?
誒,等等……
思忖到這裏,許晚晚腦內靈光一現,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立刻追問賴靜靜:“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齊天海和澄澄的骨髓能夠配型成功的?”
“大概……四個月前。”
賴靜靜視線上移,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會兒,澄澄剛剛確診白血病一個月。”
“一個月?”
對於這個配型成功的速度,許晚晚有點難以置信。
做了兩世的醫生,關於配型這方麵的醫療信息,許晚晚還是掌握了一些的。
白血病有明確的治療方法,隻要找到與患者配型成功的骨髓,進行手術移植,就能夠有效治愈患者的身體疾病。
但白血病之所以被稱之為血癌,令人談及色變,就是因為它的配型難找。很多患者等不到合適的配型骨髓,便病死了。
多少患者等了一年、兩年,甚至更久……都沒有等來一個合適的配型骨髓。怎麽澄澄才剛得病一個月,就一下子找到可以配型的骨髓了?
而且還是齊天海的!
盡管從科學的角度講,直係親屬與患者存在著相同的基因,比陌生人配型成功的概率要大一些。但這個成功率,也不是那麽高的。不然那麽多的白血病患者,也就不會因為等不到骨髓配型而失去生命。
看到許晚晚露出質疑的神色,賴靜靜也意識到了問題,著急地開口問道:“晚晚,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賴靜靜知道許晚晚是名優秀的醫生,在這方麵,一定比她了解得更多。
許晚晚在世界醫療大賽中為國爭光的新聞,她也是看了的。若不是眼下她曝出了醜聞還有澄澄的病拖著,她現在應該拿著禮物向許晚晚道賀。
許晚晚若有所思:“我現在還不確定,不能在這個時候,發表可能動搖你心思的言論……”
要確定澄澄和齊天海的骨髓可以配型成功,醫院首先要找到齊天海在骨髓庫的血液樣本進行配型。這個條件達成的前提是,齊天海個人要先去洛城的血液中心,留下自己的血液樣本送去骨髓庫。
許晚晚很難想象,齊天海這種自私、無恥的人,會有這樣的愛心,自覺做出如此善舉。
他會想著自己的骨髓能夠救到一個病人,然後就去血液中心,留下自己的血液樣本嗎?
他要是真有這愛心,還會對自己一天天衰弱下去的親兒子視若無睹,而是把勁使在威脅她兒子同母異父的姐姐身上?
許晚晚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她目視著賴靜靜,當即道:“你先在這裏照看澄澄,我去趟骨髓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