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見狀,心裏也是明鏡似的。

他沒再多說什麽,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負責許晚晚病情的主任醫師,緊接著也帶著護士們離開了病房。

離開之前,他囑咐許晚晚:“好好休息。”

許必森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兩幕。

許必森先是看到一夥警察從許晚晚的病房走出來,而後便是醫護人員。

許必森眉頭緊蹙,進入病房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問:“怎麽回事?住個院還鬧得警察都來了?”

許晚晚冷眼看著這位遲遲趕到的原主父親,心底生出一股濃濃的厭惡。

見到住院的女兒蘇醒過來,也不關心一下她的病情,上來就是質問。

然而這時候,許晚晚還完全沒有意識到,許必森令人心寒的騷操作才隻是剛剛開始。

吳秀蓮母女見到天降的幫凶許必森,立時眼前一亮。

吳秀蓮這顆老薑,始終反應得比許子涵快一些。

她先行開口向許必森進行了一番歪曲事實的描述:“剛才晚晚醒過來的時候,正有護士要給她打針。她大約是之前墜海受驚過度,將護士當成了壞人,以為護士是要向她的身體裏注射不明危險**,想要謀殺她。於是按響了警報鈴,醫院走程序,便叫來了警察。剛剛警察帶走了那名護士,馬上回警局立案。”

許必森聞言,登時立起了眼睛:“怎麽還鬧到警局去了?”

看到這一幕,許晚晚不得不感歎吳秀蓮舌燦蓮花的能力。如此正規的一個警察出警流程,到了她的嘴裏,全然變成了是她神經錯亂的一場誤會。

不僅如此,吳秀蓮的話,直戳中許必森的要害。

他不滿地看向許晚晚,衝著她沒好氣道:“你在搞什麽?好好的住個院,也能把警察搞來?你知不知道,要是這事曝光出去,會對我們家公司造成多大的影響?!”

見到父親已經麵露威色,對許晚晚產生了相當的負麵情緒。

許子涵當即開口,添油加醋道:“是啊,都是妹妹大驚小怪,非說人家那個護士要來殺她。我看晚晚是患了被害妄想症,要好好去精神科檢查一下。人家護士就是正常來救她的,現在搞成這樣,讓人家被帶到了警局,你說人家冤不冤?要是每個患者都像晚晚這樣,那醫院不用開了。難怪現在醫患關係這麽緊張!”

許子涵這一連串的話,直戳許晚晚的肺管,讓她實在忍無可忍。

不愧是吳秀蓮的女兒,竟然可以歪曲事實到這個地步!

許晚晚目光炯炯,注視著許子涵,毫不留情地反擊道:“你是腦子不太好使,還是耳朵出了問題。從頭到尾,你有聽到那個護士為自己辯解過一句嗎?”

“若她真的被我冤枉了,她怎麽會乖乖被警察帶走?你沒看到她被帶走時,臉上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嗎?”

“若她真的是醫院的正規護士,剛才衝進來的醫生和護士會不認識她,不幫她說句澄清的話嗎?可他們都平靜地看著她被警察帶走,還配合地將她想要注射到我身體裏的氯化鉀溶液交給了警察當作證物……”

許晚晚每反駁一句,吳秀蓮和許子涵便心驚一下。

母女倆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許晚晚,心中怎麽也想不明白她的轉變。

過去的許晚晚,哪有這麽伶牙俐齒?這樣縝密的邏輯思維,她也是沒有的。

平時遇到這種事情,許晚晚總會慌亂得沒有主心骨。

若是被許必森責罵,她通常都會低著頭,緊咬著嘴唇,任憑眼淚從眼眶流下,但卻不敢出一聲。

因為她心中清楚,她的哭聲不是軟化許必森的武器,相反是激怒他的導火索。

當然這中間,少不了吳秀蓮和許子涵母女的配合、推動,才讓原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惹許必森愈發討厭。

久而久之,原主從不會跟父親交流,變成了不敢跟許必森交流。

最後,她便徹底喪失了向父親解釋、訴說自己一切的能力。

在許必森麵前,變成了一個近乎啞巴的人。

可昔日的啞巴,現在開口說話了。

吳秀蓮意識到事態不好,連忙開口打斷許晚晚,擺出心事重重的語氣,對著許必森危言聳聽:“不管晚晚是不是因為摔壞了腦子,患上了妄想症。但我們家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公司的二輪融資。現在正是跟投資人談判的關鍵時刻,不能出現一點閃失。若是因為負麵新聞,攪黃了這輪準備已久的融資。那你和公司上下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吳秀蓮這話,直戳視財如命的許必森要害:“你說得對。都到了這個關鍵的時刻,我不允許任何一點不穩定的因素阻礙我融資成功。”

吳秀蓮聞言,眼中露出得逞的光,趕緊獻計地說:“那你勸勸晚晚,把這個案子給消了吧!一旦在警方那裏立了案,真的調查起來,過程就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了。”

許必森十分聽老婆的話,當即轉頭看向許晚晚,語帶命令地說:“聽你媽的,現在就打電話聯係警局的人,把這個案子給消了。”

“嗬,那我還是睡覺吧!”

望著麵前這對毫無人性的夫妻,許晚晚覺得她已經沒有交涉的必要了。

許晚晚走回床邊,爬上床就要給自己蓋被子。

許必森看得目瞪口呆,言語間透出明顯的火氣:“你這孩子怎麽回事?跟你說話呢!你不僅不回應大人,還要去睡覺?到底懂不懂禮貌?”

許晚晚聞聲,笑了:“你不是讓我聽我媽的嗎?我媽很早就沒了,我要想聽她的話,隻能等她托夢了。不睡覺怎麽做夢?靠心電感應嗎?”

許必森被許晚晚噎得啞口無言,氣得直指許晚晚:“你、你——”

許晚晚卻是理直氣壯地說:“醫生剛剛說要我好好休息,我必須要遵醫囑。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請盡快離開我的病房,我要休息了。”

現在許晚晚的身體,不似上一個世界。別說是超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她連正常人的身體狀況都不如。

這樣下去,被吳秀蓮和許子涵幹掉,是早晚的事。

許晚晚要保存力氣,好好恢複身體,才能在這個世界的許家生存下來。

若是在找到傅璟行前死掉,那一切可就完了。

經過剛剛這一段,許晚晚算是徹底看清許家這三人的嘴臉了,她也感同身受地清楚原主之前在許家過得是什麽日子了。

就算是借用她這副身體的報恩,許晚晚也會幫她嚴懲這些欺負她的惡人。在她離開的時候,還原主一個安全、舒心的生存環境。

這時候,許晚晚聽到許必森自暴自棄地說:“行,你睡。給我睡得飽飽的,再多吃一點。我會聯係醫院給你多打一點營養針,再配寫營養餐。到時去下周末的晚宴,別讓人看起來像營養不良似的,以為是我苛待了你!季家的二少也不會喜歡幹癟的女人……”

許子涵聽得一陣懵,頓時警惕地開口問:“爸,您說的什麽晚宴,季家二少?”

許必森則是語氣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托關係搭上季家這條線。季家答應先看看晚晚,然後決定是否派二少跟我們聯姻。若是能夠聯姻成功,那我們許家以後在晉城的路,可就寬多了!”

許晚晚心裏“咯噔”一聲,沒想到她這老爹無恥到這種程度,一來就送她去做商業道具。

嗬,你盡管安排!我若是乖乖去赴宴,讓那個什麽二少看上成功聯姻,算我許晚晚白活了兩世!

可下一秒,當許晚晚聽到許子涵下麵的話時,她突然變得不那麽排斥去赴宴,甚至有些開始期待了。

許子涵望向許必森,滿眼透著驚訝,又緊張又興奮地問:“下周末的慈善晚宴,是傅家舉辦的那個嗎?爸,你拿到邀請函立馬?那我豈不是可以在現場碰到傅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