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帆怕再不說明來意,許晚晚可能會對他產生別的誤會。

憋了半天,顧一帆最終鼓足勇氣問了句:“你是要回家睡覺嗎?”

許晚晚徹底聽懵了:“哈?”

見顧一帆一臉的鄭重,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許晚晚不明所以地答道:“是啊,這都九點多了……”

當然是回家洗洗就睡了!

見到顧一帆仍是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許晚晚忍不住追問:“所以……你把我叫住,就是跟我確定我是不是要回家睡覺的事?”

許晚晚真是徹底被這個小少爺的腦回路給搞亂了。

然而下一秒,顧一帆破口而出的否定聲,驚住了許晚晚:“當然不是!”

接著,顧一帆抬起頭,目光炯炯地注視著許晚晚,語出驚人地問:“我是想問你,今晚……能不能來我家睡?!”

許晚晚聞言,整個人呆住:“……”

被許晚晚用看鬼一樣的眼神注視著,顧一帆連忙尷尬地解釋:“啊……你別誤會!我不是說那個睡,就隻是單純的睡覺!”

許晚晚腦子徹底被他搞亂了:“有什麽差別嗎?”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顧一帆這小子果然對她不懷好意!

但許晚晚來這裏是要勾搭傅璟行回去的,可沒時間跟這種紈絝小子搞姐弟戀!

雖然他們兩個表麵看上去一般大,可能顧一帆的年齡還要比她大,

然而,許晚晚活了兩世,跨越兩個世界,心理年齡已經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了。

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更是沒心情想談戀愛的事。就是要談,那也是跟傅璟行。

麵對許晚晚的質疑,顧一帆連連表示:“有有,這裏麵還是有區別的!”

許晚晚雙臂環在胸前,狐疑地望著顧一帆,打算靜靜地看著他瞎掰。

現在顧一帆在她的眼中,已經被列入危險人群行列了,讓許晚晚麵對他時,天然帶著警惕。

顧一帆也感受到了許晚晚對他的誤解,情急之下,不得不說明實情:“前兩天我們在藥堂加班時,我不是中途拉你來我的公寓每晚睡個三小時嗎?雖然我們的房間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隔得很遠。睡夢中,我們完全沒有接觸,更沒有交流。但我卻驚奇地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兩天的我噩夢少了,有一天甚至連一個噩夢都沒有做。”

說到這裏,顧一帆話鋒一轉,表情變得哀愁起來:“但是昨天,我又開始重複大段大段的噩夢了……”

許晚晚掃到顧一帆眼下的烏青,想到今天早上,她看到顧一帆時,便有黑眼圈過重的感慨。怪不得……

顧一帆繼續進行著他的推理:“那兩晚,是我少有的睡眠質量超高的兩晚,而昨天又完全變回去了。我思來想去,這其中的差別,也隻有那兩晚你在我附近房間睡覺的緣故。”

聽完顧一帆的話,許晚晚若有所思:“你這個推論,倒也不無道理。”

顧一帆緊跟著附和道:“而且,你是第一個在我沒有吐露真情病因的情況下,僅憑切脈就查出我有夢魘問題的醫師。我有理由認定,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解決我夢魘問題的人!”

關於這點,許晚晚倒也認同顧一帆。

以顧家在這裏的財力和勢力來說,必然是會幫小兒子找遍世界名醫的。可顧一帆直到現在還沒被治好,足見此病的難度。

若是她的空間還在,許晚晚確實可以幫助顧一帆解決了夢魘的問題。

但現在對她來說,這事還是有很大難度。隻不過跟其他束手無策的醫師相比,許晚晚對顧一帆來說,是他能夠看到的被治愈的一線生機。

這就很好地解釋了顧一帆又給她轉錢,又拉著她技術入股做投資的行為,不過都是為了求她幫忙看病。

想到這個內因,許晚晚終於安心下來。

但為了不節外生枝,許晚晚仍是忍不住向顧一帆確認一番:“早上拉我合開工廠,還有剛才邀我去你家睡的事……你確定隻是為了解決你的夢魘問題吧?”

顧一帆不假思索道:“對啊!不然呢?”

顧一帆話音落畢,他馬上反應過來,用那種白天見到鬼的神情,驚嚇地看向許晚晚:“你該不會是以為我看上你了吧?”

被戳中的許晚晚,遲疑了一下:“……沒有。”

顧一帆見狀,卻是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居然……我顧一帆是什麽人啊?你可能剛來這裏,不是很清楚……”

那天二人一同麵試時,顧一帆從許晚晚沒有聽過他師父高伯荀的名號,連中醫師執照考試的事也不知道這兩件事,已經單方麵將許晚晚打入外來人的行列。

再看許晚晚平時穿著樸素,又是坐著公交車來上班。顧一帆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推理正確,認定許晚晚是從鄉下來的,還是那種網絡不怎麽發達的小破村。

顧一帆想想也不能怪許晚晚,怪隻怪城鄉信息差的貧富問題。

但他還是要好心提醒許晚晚:“不過,你現在來城裏了,可以好好上網搜一下了。我顧一帆除了有錢、跋扈這兩大象征外,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不近女色!你要是非要自作多情這麽想,那我可幫不了你!”

此刻,顧一帆囂張的態度,簡直快要上天了。將“紈絝子弟”又毒舌這個形象,詮釋得非常到位。

不過,確實是許晚晚誤會在先,許晚晚沒什麽好說的。隻是冷嗬兩聲,淡定應道:“嗬嗬,那樣最好。”

若顧一帆沒有這個意思,那她在日後相處時,腦中便可摘除一根警戒線,也能放鬆一點。

看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小少爺,也不像是懂愛的樣子,是她自己這個老阿姨想多了。

“此事作罷。但……”

許晚晚仍是張口回絕了顧一帆:“去你家睡的事,不可能!”

顧一帆聽了,卻是語氣不滿的質問:“為什麽?”

許晚晚快要被這個粗神經的小少爺給氣死了:“男女有別!我們一男一女,每天睡在一間公寓。外麵的人,才不會管你們是在裏麵睡一間,還是兩間。你不要名聲,我還得要!”

現在想起來,許晚晚還有些後悔。她那兩晚就不該沒有堅持,稀裏糊塗地跑進顧一帆的公寓睡三小時。

這會兒,不僅被吳秀蓮和許子涵母女抓到了把柄,想要大做文章。還惹來了顧一帆……

真是一步踏錯,後麵步步都在為此彌補。

顧一帆聽明白許晚晚糾結的點後,退一步說:“不然你留個貼身物品給我,讓我做個測試!看看有你的貼身物品放在枕邊,我的夢魘會不會好點?”

在顧一帆提出這個問題的瞬間,許晚晚心底就已經得到了答案,她覺得大概率不行。

但為了避免顧一帆再跟她糾纏,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被那母女倆的人看到,當作拿捏她的把柄,許晚晚還是給了。

她從褲子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小包紙巾:“這個給你。”

顧一帆拿到手裏,“這是……紙巾?”

許晚晚差點翻他白眼:“是。”

心底已經在吐槽他說廢話了。

可顧一帆接下來的話,已經不是廢話那麽簡單了。

顧一帆眉頭微蹙,注視著許晚晚問:“你擦過汗的?”

“我又不是變態,怎麽可能給你我用完的紙巾?”

說完,許晚晚覺得哪裏不對。

她登時警惕起來,瞪著眼睛看向顧一帆質問:“難不成你是這種變態?還有這種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