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入門處,設有一個簽到台,旁邊站著的男侍者,美其名曰迎賓,其實就是檢查前往賓客的請柬,避免有身份不明的人混進去。
對於這種配置,許晚晚早已熟悉得如同家常便飯。
看來上流社會的通向大門,無論放到任何一個世界裏,都有嚴格的把關。
許必森先是掏出請柬,得到了男侍者的引領、放行。
而後,許晚晚從隨身包裏掏出請柬,在迎賓男侍者的身前晃了一下,然後便踩著高跟鞋,預備向裏走。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響起了男侍者的阻攔聲:“兩位女士留步,我想確認一下,這張請柬是你們誰的?隻有歐那個擁有請柬的人,才能進去。”
許晚晚轉頭瞄了一眼,發現吳秀蓮和許子涵被男侍者結結實實地擋在了晚宴廳外。
而許必森則是情緒暴躁地“嘖”了一聲,對著吳秀蓮語帶警告地說:“我先進去了,你們搞快點。”
許晚晚看到許必森轉身之前的臉上,寫滿了“別給我丟人”的表情。
這鬧了半天,吳秀蓮還是沒有幫許子涵搞到請柬。
也是。
她要是有隨便搞到這種宴會級別請柬的能量,也不至於在家裏跟原主較勁。
吳秀蓮的著眼點,早就變成滿晉城的為女兒尋找金龜婿了,哪有時間、精力放在搞毀原主這麽一個小丫頭的身上!
現在的許晚晚,也沒工夫跟她們扯頭花。終於來到了她夢寐以求的相遇場合,許晚晚踩著高跟鞋快步走進去,滿場地尋找傅璟行的身影。
吳秀蓮見許必森和許晚晚離開,隻剩下她和許子涵母女倆,也不要什麽老臉,開始睜眼說瞎話:“我們和剛才進去的兩個是一家四口,都是許家的人,不是閑雜人等。”
男侍者麵不改色,一點麵子也不給吳秀蓮留:“抱歉,女士,我沒有聽說過許家,也不認識剛才那兩位進去的人。”
來往的賓客已經向吳秀蓮投來探究的目光了,吳秀蓮有點著急:“我老公是森城建築公司的法人,這個你總該聽說過了吧?”
事實證明,吳秀蓮簡直是在打自己的臉。
男侍者麵無表情,繼續衝著吳秀蓮搖頭:“沒聽說過。我隻知道宴會有明確規定,沒有請柬的陌生人,不得輕易放他們入內。”
對於這種被當成無關人士的情境,吳秀蓮感覺很難受。
許子涵一直拽著她的手臂,還等著她這個媽媽想辦法幫她進去呢!
此刻,被攔在門口的吳秀蓮有點騎虎難下。
是她想得簡單了,以為拿著三張請柬,跟著許必森就能讓許子涵混進去,沒想到現在迎來這麽尷尬的一幕。
“顧少!”
就在這時,耳畔響起的女兒許子涵的呼喚聲,讓吳秀蓮看到了轉機。
顧一帆緩步走到許子涵的麵前,許子涵興奮地問:“真的是顧少?”
顧一帆目光幽深,不動聲色地反問許子涵:“你認識我?”
許子涵聞言,連忙笑逐顏開地表態:“當然了!晉城大名鼎鼎的顧家小少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顧一帆不是很信她的話,他在晉城有名不假,但真正能夠靠臉就認出他的人,基本都在晉城的上流圈子,在大量的宴會場合見過。
顧一帆就算叫不出對方名字,至少也能看個臉熟。可對於許子涵的臉,顧一帆卻是半點印象也沒有。
顧一帆自認為他的記性很好,若是真的在這種場合見過,他不大可能出現將對方完全忘記的可能。
但對於許子涵精準認出他的事,顧一帆也不是很在意。
他會上前搭話,完全是為了確認另一件事。
顧一帆審視的視線投到許子涵的臉上,語帶急切地問:“我問你,許晚晚是你什麽人?”
剛才顧一帆走向這邊的時候,便聽到男侍者阻攔二人時,吳秀蓮與男侍者的全程對話。
之所以顧一帆會在許晚晚進入晚宴廳之後才出現,就是因為他想要確認許晚晚的身份。
但他不想要直白地去問許晚晚,怕許晚晚會感到不舒服,或是有所隱瞞。
聽到顧一帆一本正經的問話,許子涵下意識地機械作答:“她是我姐。”
顧一帆長呼一口氣,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原來許晚晚真的是晉城人……
盡管他沒有聽過“森城建築公司”,但看這一家四口穿著禮服的模樣,又有正規的請柬可以進入晚宴廳,想必也是有點家世的。
也許是剛崛起的新貴,他還不甚了解。隻是想到許晚晚平日裏的穿著和選擇的公共交通方式……顧一帆仍是蹙緊了眉頭。
一直以來,顧一帆以為許晚晚是窮人家出身的孩子。
沒想到他竟會看走眼到這麽離譜的程度!
但直覺告訴顧一帆,這離譜的背後,必定存在著不靠譜的真相。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因為顧一帆重視許晚晚,考慮到吳秀蓮和許子涵是許晚晚的家人,他決定賣個麵子,看向男侍者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我派人送請柬的時候,不小心少送了一份。等下我派人送過來補上,先放她們進去。”
男侍者聽到是顧一帆的朋友,態度立刻變了:“不用補,不用這麽麻煩。既然是顧少的人,我在這邊手動登記一下就好了。”
說著,他抬手擺出放行的姿勢,禮貌熱情地對吳秀蓮和許子涵說:“祝二位玩得愉快!”
吳秀蓮和許子涵終於感受到了尊重,母女倆當即將胸脯挺得高高的,許子涵還不屑地白了剛才攔著他們不讓進的男侍者一眼,然後頤指氣使地走了進去。
活脫脫上演了一出,什麽叫做“小人得誌”。往難聽一點說,就是——“狗仗人勢”。
走進晚宴廳後,許子涵便被眼前奢華的場景和一廳穿著華服的俊男美女所吸引。
還是吳秀蓮腦子清醒,趕忙戳了一下險些沉迷的女兒,催促她:“剛剛是顧少幫我們做擔保,我們兩個才能一起這麽順利地進來的。你還不快向人家顧少道謝!”
“對對!我真是險些失禮……”
許子涵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然後身體前傾,衝著顧一帆伸出了手,擺出握手的姿勢:“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許子涵。謝謝顧少剛才的幫忙,不知道能不能留個電話,也方便我以後報答……”
“不用!”
不等許子涵說完,便被顧一帆冷冷地打斷:“我隻要知道你是許晚晚的妹妹就好了,報答什麽的,不必。”
被拒絕的許子涵,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而顧一帆下麵的一個動作,更是在無形之中,刺激著許子涵的情緒。
許子涵看到顧一帆表情嫌惡地往後撤了一步,還拿出西裝上衣的手帕,放在鼻前,做著明顯阻隔的動作。
許子涵的臉色更難看了,她訕訕地收回了手,尷尬地站在原地。
許子涵身上的香水味,實在是太過嗆人。
而她剛剛稍微傾身,靠近一點自己,顧一帆便覺得胸悶難受。
這些日子,顧一帆的生活完全是藥堂和公寓兩點一線。接觸的女人,隻有許晚晚。
由於他跟許晚晚相處得好像同性一樣自然,顧一帆都快忘了自己對女人過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