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問清楚許晚晚的事,顧一帆不會在許子涵身前呆一秒。
這會兒,吳秀蓮看到女兒和顧一帆站在一起的樣子,郎才女貌,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正是她帶著許子涵來到這裏的目的,希望她能一舉勾搭到像顧一帆這樣有身份的人。
此刻,吳秀蓮蜜汁自信,覺得顧一帆會出手幫忙,利用他的身份關係讓許子涵進來,代表著他對許子涵有非比尋常的想法。
吳秀蓮眼底含笑,視線一邊瞄著二人,一邊緩步地移開。她要給女兒留出與男人獨處的世界,隻是在一旁遠遠地看著,時刻掌握著許子涵的動態。
母女倆一脈相承,都在自作多情。
這會兒,許子涵也跟吳秀蓮想的一樣,覺得顧一帆對她有意。她比母親吳秀蓮更加異想天開,甚至已經快進到顧一帆看上她了。
所以,剛才顧一帆並不握她伸出的手,還明顯後退一步的保持距離的動作,有些讓許子涵受傷。
但更讓許子涵感到受傷的,還在後麵呢!
顧一帆才不會顧忌許子涵的心情,他現在還會忍受著她滿身的刺鼻香水味,隻為了確認許晚晚身份這一個目的。
既然許子涵是顧一帆的妹妹,那她作為親近的人,一定比任何人知道得都多。
直接問她,比顧一帆派人調查許晚晚,看那份調查出來的資料要更加對口得多。
於是,顧一帆簡單粗暴地開始了他對許子涵的問話,全是關於許晚晚的。
顧一帆:“你平常都跟許晚晚住在一起嗎?”
聽到許晚晚的名字,許子涵心裏“咯噔”一聲,但還是老實地回答了顧一帆:“對。“
聯係過往他見許晚晚並不了解一些醫學界常識的問題,顧一帆繼續追問:“你們家一直住在晉城嗎?家裏通網了嗎?”
許子涵被問得一頭霧水,但問她的人是顧一帆,她不敢提出異議,隻是實事求是地回答說:“我從出生起,就住在晉城。從晉城通網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家也跟著通了網。”
顧一帆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許子涵話音落畢,便聽到顧一帆冷著臉糾正她:“我沒問你,我在問許晚晚是不是一直住在晉城!”
許子涵的臉,在一瞬間僵了下來。
她的表情逐漸失控,快要無法做好表情管理了。
但對於顧一帆的提問,她不敢不答:“她也一直住在晉城。”
聽完許子涵的回答,顧一帆蹙著眉頭,小聲嘟囔了一句:“不應該啊……”
若是一直生活在晉城,也不是村網通,怎麽會連中醫師執照和我師父的事都不知道?
最離譜的是,許晚晚明明不知道這些在業內,是個初學者都清楚的問題,卻能診出連他師父都診不出來的夢魘症。
想到這裏,顧一帆還想到了一處違和。
他看向許子涵問:“許晚晚有沒有專屬司機?”
又是許晚晚的問題,許子涵回答得有些不耐煩了。
她的聲音漸漸調高,帶著不滿的情緒:“她有什麽專屬司機,她連專屬的車子都沒有!”
是許家太窮,還是怎麽著?
一個能進入晉城最上流宴會的大小姐,居然會連自己專屬的車子和司機都沒有。
不過,顧一帆知道許子涵說的是真的,他知道許晚晚最初是坐公交車上班的。
直到後麵他轉了技術入股費,掌櫃的付了工錢,許晚晚才改成轎車,可還是用叫車軟件約來的出租車。
不知道是不是他孤陋寡聞了,顧一帆在晉城的上流圈子混了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富家小姐。
想到許子涵因為缺少請柬,剛才被攔在門外的情景,顧一帆不由得再次發出疑問:“今天是誰邀請許晚晚來這裏的?”
在許子涵回答了他一連串問話後,顧一帆得出了一個簡單的結論。大抵上靠許家的家庭背影,許晚晚是進不來這個匯集了晉城名流的宴會的。
何況,今天這場晚宴的舉辦人,是晉城首富傅家。傅家的宴會,從來都會將宴請的賓客過濾一遍又一遍,剩下最純粹的達官貴族。
許晚晚這種狀況能夠參加,身後必定有著隱藏的原因,不會簡單。
顧一帆推理得很對,但此時,許子涵已然被他接連詢問許晚晚的事,搞得再也控製不住情緒。
許子涵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給姐姐請柬,邀請姐姐來參加晚宴的人是季家。他們想要姐姐嫁過去,今天在這裏見一麵就訂婚!”
說話之時,許子涵注視著顧一帆若有所思的臉,心底一直在咆哮。
明明站在你麵前的人是我,你卻完全地無視我,隻追問許晚晚的事!
我讓你認清現實,讓你看清楚許晚晚馬上就是別的男人的掌中物。
聽到許晚晚要訂婚的消息,顧一帆隻感到腦袋“嗡”的一聲:“什麽?”
見到顧一帆驚詫得眼珠瞪圓了兩圈,臉上顯現出震怒的情形,許子涵的內心獲得了片刻複仇的快感。
她繼續添油加醋道:“就是那個搞房地產的季家啊!他們家的二少爺,提出要跟我姐姐聯姻。”
這一回,顧一帆的反應比剛才還大:“季如柏那個渣男?他在搞什麽?”
不是才剛剛跟前未婚妻悔婚,上周還爆出他跟女網紅出入酒店的新聞,現在就來聯姻結婚了?
若是他跟別的對象也就算了,居然搞到許晚晚的頭上!
顧一帆氣不打一處來,沒心思再跟許子涵廢話,轉身氣衝衝地離開。
顧一帆離開後不久,吳秀蓮便走了過來。
目視著顧一帆明顯帶氣離開的背影,吳秀蓮疑惑地問:“你們聊什麽了?我遠遠看著,怎麽氣氛越來越不對……”
說到剛才她和顧一帆的對話,許子涵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追著我問了一堆許晚晚的事,一個字都沒興趣分給我!明明站在他麵前,跟他說話的人是我,他簡直是在羞辱我!”
聽著許子涵的轉述,吳秀蓮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在睦合藥堂後門,顧一帆抱著許晚晚的照片畫麵,心底又是一陣歎息。
這時候,許子涵惱羞成怒的聲音響起,怒而問她:“這顧一帆,不會是真的愛上許晚晚了吧?”
吳秀蓮歎了口氣,無奈承認:“看他這個樣子,我覺得沒什麽懸念了。”
聽到吳秀蓮這樣說,許子涵氣憤得抬起握著晚宴包的那隻手臂,失控地就要把包砸到地上:“賤人!什麽好事都讓她給占了!”
在許子涵發起摔包的動作前,吳秀蓮眼疾手快地拉住許子涵,壓低聲音提醒她:“你給我冷靜!這裏是什麽地方,還當是在家裏一樣任性呢!我們好不容易進來,還費盡心機地把自己打扮成這樣。你不抓緊機會去多認識些人,發展日後的人脈,還有心思在這裏酸許晚晚!再這樣下去,你和許晚晚隻會越差越遠!”
吳秀蓮一句話罵醒了許子涵,許子涵平複了下情緒,嘟著嘴道:“我知道了。”
差點又被許晚晚那個狐狸精帶了節奏,全天下又不是隻有顧一帆一個男人。
許子涵調整好情緒,環顧四周,開始尋找她的目標。
……
此時,許晚晚掃視的眼神,已經繞場環視了兩圈,但卻連個傅璟行的衣角都沒看到。
沒堵到傅璟行出場,“追婚”的人卻來了。
許必森一把抓住許晚晚的手臂,沒好氣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也敢瞎跑?老實呆在我身邊,跟我過去見季二少!”
許晚晚不滿地甩開許必森的手,目露寒光。
許必森看到之後,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他下意識地想要去罵許晚晚,怎麽敢用這種視線看著他!
可耳畔響起的聲音,一秒令許必森變臉。
“老許,你已經到了啊?我正想要找你呢!”
說話的男人大腹便便,頭頂已經快要禿成了明顯的地中海,看上去有四五十歲的樣子。
他身後跟著一個臉色發深,沒什麽精氣神的年輕男人,大約二十幾歲。許晚晚看他深陷的眼窩和黯淡粗糙的皮膚……一看就是常年腎虛的樣子。
在許晚晚默默觀察二人之時,話頭突然指向了她。
地中海男審視的目光落在許晚晚的身上,擠出一臉的油膩笑容問:“這位就是你的大女兒,即將跟我們季家促成姻緣的……許晚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