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晚晚在心中思索之時，老者也在眼錯不眨地觀察她。

麵對小姑娘的提問，老者沒有避諱，直接亮明了身份：“我叫奚藥，是神醫穀的主人，也是白玨的師父。”

聽到他是白玨的師父，許晚晚不由得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問道：“你……認識白玨？”

這是個蠢問題，但許晚晚不親自開口向奚老確認了，她不會安心。

奚老衝著許晚晚點了點頭，然後再一次明確地告訴她：“白玨的醫術，是我教的。她的空間，也是我給的。”

聽到這裏，許晚晚再次將視線投到奚藥的身上。依照推理，向奚藥發問道：“那您今年……幾千歲了？”

據白玨所說，她在許晚晚所處的上一個世界，便逗留了千年。

在此之前，白玨也在神醫穀學醫多年。

既是白玨的師父，必然比白玨的壽命更多。

而白玨原本對她說明的身份便不是人，而是仙。

她也曾經對許晚晚說過，她是師父是醫仙。

聽到許晚晚的問話，奚藥露出蒼涼一笑，神色陷入到一種久遠的回憶中。

而後，他搖著頭，語氣悵惘地說：“我也記不得了，幾千年總歸是有的。在這穀內，分不清一年四季，時光變化，勉強能辨個日夜變化，但我也沒心思去記錄這些時光。”

“對不起，好像勾起了您的傷心事。”

看到奚老露出落寞的神情，許晚晚語氣抱歉地說道。

許晚晚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世外高人，也會有這樣躊躇的一麵。

奚老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神態問題，好似給許晚晚帶去了衝擊。

他趕忙重新開啟話題，若無其事地問許晚晚：“知道我今天叫你來這裏，為的是什麽嗎？”

許晚晚想也不想地搖頭。

她知道高伯荀對她說的那些理由，都是對外界冠冕堂皇的交代，對她也是一樣。

奚藥真正叫她來這裏的目的，也是許晚晚想要去探知的。

奚老換了一個姿勢，一邊觀察著許晚晚，一邊麵對她回憶起了往事：“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是從我的徒弟白玨那裏。她告訴我，她把空間托付給了一個小姑娘。她能回到這裏，也是因為那個小姑娘願意犧牲掉自己的空間，為她開啟了穿越之門。”

聽到奚老提起這段往事，五年前白玨與她在另一個世界裏交流、相處的畫麵，好像走馬燈一樣，一幕一幕地在她的眼前回應。

這讓許晚晚不由得真心向奚老發問：“白玨前輩呢？她現在在哪兒？”

許晚晚可以明顯感覺到，在她問出這句話過後，奚藥的臉色明顯變了。

半晌，奚藥才長歎一口氣，落寞地答道：“她死了。”

“死了？”

許晚晚的語氣表現得有些難以置信：“她不是醫仙嗎？在異世尚且可以活了千年，怎麽回到原本學醫的神醫穀，見到了她的醫仙師父，反而香消玉損了？”

這是許晚晚所不能接受的。

盡管在原本的世界，五年前，白玨就曾跟她說過，她的時間不多了。

正是因為她意識到了生命即將耗盡，所以她才想要盡快回到原本的世界，可以讓她的魂魄得到安息，迎來下一輪的轉生。

可許晚晚一直以為，像白玨這樣活了千年，無所不能的人，再有神醫穀和她醫仙師父的庇護、療養，不會輕易離去的。

沒想到……美人還是難逃這個結果。

對於白玨，許晚晚心頭存著諸多感謝。

若沒有她，傅璟行早已不在人世，她和傅璟行也不會有今天在這個世界再次相遇，重新相愛的光景。

看到許晚晚為白玨激動又遺憾的心情，奚藥也是一陣傷感。

想到這個徒弟，他這個做師父的也很心痛。

他語氣低沉地向許晚晚解釋著：“白玨她觸犯了禁忌，私自逗留在異界，與不屬於同類的男人戀愛生子，打破了世間的規律。縱然她有醫仙的體格，有我這個師父的護佑，也難逃一死。”

許晚晚聞言，不由得發出感慨：“可憐……她隻是做了每個女子都會做的事。如果做醫仙就是要剝奪作為普通女子的愛戀權利，那我可以理解白玨前輩為什麽寧願不要性命，也要放棄這一切了。”

“並不隻是你說得那麽簡單。”

奚藥在許晚晚話音落地之後，忍不住開口糾正她：“白玨觸犯的禁忌，遠不止於此。”

許晚晚抬起頭，對上奚藥深邃又幽深的目光，便知道其中必定隱藏著驚天動地的隱情。

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追問，奚老便語調悠悠地看向她反問：“你知道五年前，白玨回到神醫穀時，是帶著一個男人回來的嗎？”

聽到這話，許晚晚頓時來了精神：“我知道！她帶著傅家的傳人，也是她的後代——傅璟行。那次穿越，就是為了帶傅璟行來到這個世界治病。”

奚老麵向許晚晚，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當時是白玨跪下來求我，我才動用我的畢生醫術，治好了傅璟行。”

聽到這裏，許晚晚感動得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

她感激地跪到了奚藥的身前，衝著他躬身磕頭道：“謝謝奚老，謝謝你。”

奚老卻是神色淡定，隻是輕輕地一揮手，許晚晚便感覺好似有人在扶著她的膝蓋一樣，直接將她拉起，重新站直在地麵上。

奚老滿臉慈愛地望著許晚晚，聲音裏透著和藹：“那個傅璟行，是你的愛人吧？”

許晚晚不假思索地點頭。

奚老微眯著眼睛，再次笑問道：“你這次順著白玨留下的穿越之門過來，也是為了他吧？”

許晚晚遲疑了兩秒，最終還是衝著奚藥點了點頭。

奚藥會清楚地知道這些，許晚晚不感到意外。許晚晚隻是在顧慮，奚藥為何會跟她提起這些事。

而且，許晚晚敏銳地察覺到，在她兩次點頭承認過後，奚藥的表情露出一刹那的惋惜。

許晚晚不懂他會露出這一神情的內因。

千年醫仙的心思，不是她這樣的小丫頭可以參透的。

許晚晚順著剛才奚老話題的指引，向他繼續發問道：“您剛才說，白玨前輩觸犯的禁忌不止是在另一個世界和別的男人戀愛生子，那還有什麽？”

許晚晚想要知道白玨的具體死因，究竟是為何。

這或許是揭露奚老今天找她來這裏的背後用意。

不僅如此，五年前，白玨帶著傅璟行來到這裏之後的事，許晚晚也非常關心。

若是能夠清晰地知曉當時發生的一切，或許有助於幫助傅璟行恢複記憶。

說到恢複記憶，許晚晚的腦內突然靈光一閃。

誒，有樣東西……或許可用。

從前，許晚晚沒有考慮過這個藥丸，是因為沒了空間，缺失能夠達成的基礎條件。

可現在她已經在比從前她的空間還要更加齊全的神醫穀了。

若是一切順利，那傅璟行很快就能恢複從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