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見過你哥的......之前......”路美玲眼看自己就要漏出破綻,說話都結結巴巴,半天想不出來。

“哦?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見的?”何芳蓮不打算輕易饒過他,非要問個所以然出來。

“我......”路美玲慌了神,一個字都回答不上來。她總不能說自己見過何大壯是因為之前找他來設計陷害路悅然吧,她隻好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奈何他的父親在這裏也說不上話,林支書見其中還有內情,進一步問道:“確實......這個何大壯連我都沒有見過麵,美玲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會認得這麽個潑皮無賴呢?”

路美玲啞口無言。

“再加上......”何芳蓮更進一步追問,“據我所知,我哥幾天前還為了躲債,故意逃得離海周村最遠的東邊的荒山上,這可是連我爹娘都不知道他藏在那裏。這無緣無故的,他又跑回來,還是跑到他那群債主眼皮子底下......這,恐怕不太合理吧。”

“我......”路美玲傻了,支支吾吾半天,隻好說,“那一定是我看錯了,我就是嚇壞了......我現在也記不太清楚了......”

看她這幅樣子,感覺柔弱得就快要昏過去。

路母看她這幅樣子,也有些於心不忍,想著既然自家孩子沒有真出什麽事,便不想再找事了,於是出演勸阻:“好了好了,這不沒什麽事兒嗎,你看美玲今天一定是嚇壞了,別再難為她了。”

路招兒小聲在路悅然耳邊嘀咕:“遇上事兒的又不是她,還給她嚇傻了,我姐還沒說話呢。”

何芳蓮知道自家婆婆從來都很心疼這個路美玲,要不然路家這三個孩子也不會從小被路美玲欺負到大了。

想著平日裏,路美玲對自家男人和孩子那副嫌棄的要死的樣子,何芳蓮今天就沒打算這麽輕易放過她,更何況這個路美玲還慫恿她親哥犯罪:“那這樣說來,我這些問題便問不得她了?......那也無妨,我認得我哥那幾個債主,我隻要跟他們說一句,有人看見我哥出現在了這裏,想必他們會更樂意告訴我,或者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番話下來,路美玲臉都煞白。

她可是隻給何大壯還了一半的錢,另外一半還有好幾個債主那裏,可欠著呢,到時候這麽一查,別說是何大壯,就連她也肯定要被拖下水去。

“還是說......這何大壯是你找來的?”何芳蓮一字一頓問道。

“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路美玲垂死掙紮,還在假裝無辜,可她見沒人幫她再說話,於是幹脆上來拉扯路悅然,“你說話啊!你怎麽不出來說話?告訴他們,他們都誤會我了。”

路悅然被她扯得生疼,路招兒趕緊上來拉開她。

“你們......哦!我知道了,這一開始就是陷阱,你們這幾個人聯合起來陷害我對不對!你!還有你!”她指著何芳蓮的鼻子,一會兒又去指著時為,“你們全都是一夥的,就等著我上當,好把髒水都潑到我身上對不對!”

“美玲!”這時的路嘉和怕她再接下去要說出什麽瘋話來,趕緊上去拉她,卻被她一把甩開。

“你放開我!”她沒好氣地說,“你也脫不了幹係。”說完,她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路母,直直衝上去,拽住路母的肩膀,劇烈搖晃起來,“你怎麽不說話了!你也跟你那個好女兒是一夥的!要不是你,我會再村裏丟這麽大的人!她們都在背地裏笑我......她們都笑我......”

路母看著她的樣子一臉心疼,噙著淚:“孩子你這是怎麽了?誰笑話你了,孩子?”

路美玲沒有理她,反而轉到林支書那兒,叫嚷著:“林叔,我小時候您不是很疼我的嗎?您幫我做主,他們都串通好了,他們,他們都來誣陷我......”

“他們誣陷你什麽了。”林支書看她這番撒潑的樣子,臉色都沉了下來,他不敢相信,這是他小時候,看著長大的那個乖巧可愛,連隻小蟲子都要放生的那個小女孩。

“他們......他們......”路美玲瞳孔劇烈晃動著,她答不上來。她隻是害怕一切會被戳穿,因此控製不住像個小醜一樣,拚命想要跳起來遮掩,可一切都是徒勞。

路繼業忍不下去了,他已經從剛剛的對話中,明白這個路美玲對自己的親妹妹做了什麽,上去狠狠揪住她:“你這個女人,悅然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妹妹,嗬嗬......”路美玲反倒大笑起來,“我哪來的妹妹,難不成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大哥了?想教訓我?你算什麽東西!”

“夠了!”路母出人意料地大喊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這件事就到了這裏,大哥你帶著美玲回家吧......林支書今天也給你添麻煩了,還有時隊長......我們家裏的事情,就由我們家自己處理吧......不勞煩你們了。”

“可......”時為放心不想,還想出來再為路悅然說兩句,但被林支書拉住了:“時隊長,我們今天還是先回去吧。”

路悅然站起來,走到時為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對他說:“謝謝你了,時大哥,今天的事就到這裏吧。”然後她望著時為的眼睛,露出一個坦然的笑容來,“別的事,等我處理了完了家裏的事,再說。”

時為知道她的意思。

這時候路母對著路悅然喊:“悅然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路繼業不放心,也想跟著一起去,卻被路母製止,讓他留下。

“悅然一個人來就行。”她說。

於是路悅然隻好獨自跟了上去。

眾人散去之後,夜已經很深了,外頭的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將夜幕浸在更深沉的漆黑之中。

路招兒負責去鎖門。這邊剛要掛鎖,門便被人拍響了。

“誰呀?”路招兒打開門。

門外探進來一個濕漉漉的腦袋,問道:“路悅然回來了嗎?”

路招兒暗叫不好......她把林家棟也去山上找人這事兒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