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走後路悅然整個人明顯又變得心不在焉了。

宋青文在邊上假裝看報紙,實際上卻一直偷偷那眼斜瞄她,眼見她剛剛好不容易打起了精神,這個什麽何隊長的一來,她整個人又變成了上午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宋青文就止不住地來氣。

正好他伸腿可以踢到路悅然的凳子,便勾了勾她。

路悅然不妨,差點沒坐穩,呆呆回頭看他。

宋青文想了想,找了個話題:“......那什麽......剛好明天要去鎮子上拿一批藥,你陪我去一趟。”

“這種事,你叫崔哥兒和你跑一趟不就好了?”路悅然蹙了下眉。

“我......”宋青文一時語塞,他總不能直白告訴她,是想帶她出去散散心吧,這多讓人誤會......於是他嘴硬說到,“他......他笨手笨腳的......我叫你去你就去,老鄭是你師父,我就不是你師父了?我的話不管用?”

“明天不行。”路悅然斷然拒絕。

“為什麽?”宋青文心下一驚,難道是因為那個小子......

路悅然沒有解釋,隻是淡淡搖了搖頭:“明天我跟鄭主任請一天假,確實是有事,我就不過來了。”

宋青文還想再說什麽,但路悅然卻怎麽也不再搭理他了。

第二日。

時為打點好了鎮子上的事之後,去村裏那位老中醫那裏繞了一圈,便直奔地質隊了。

他昨天就托隊裏的人跟小何打了招呼,因為怕他到村子裏的事被傳揚出去,到時候自己被加重處分是小,還要連累此次幫他出來的人。

小何當然理解自家老大的想法,提前一天就去約了路悅然到地質隊等,還將那些好事又八卦的隊員們統統都打發了出去,好讓他們坐下來聊聊。

隻是他獨自在宿舍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到兩個人的身影。

小何正納悶呢,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路悅然。

小何馬上換了一副笑臉迎上去:“來得好來得好,你稍微等一會兒,我們老大馬上就來的。”

路悅然沒有回答他,連小何給她端椅子她都沒坐,隻是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小何說道:“你幫我把這個還給時隊長......要是他還不在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你幫我轉交吧......”

小何一看這哪兒成啊,連連擺手:“不行,我可不幫你,你要還他東西你就自己在這兒等他。我好歹現在也是一個小隊的正隊長了,你們總們能什麽都拖我幫你們......”小何將東西給她推了回去。

路悅然歎了口氣。

其實她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時為,那既然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選擇等他來了......

另一邊,時為緊趕慢趕終於到了村口,由於不敢讓隊裏人知道的緣故,他連汽車都沒開,坐了輛牛車就來了......說實話,現在他這副狼狽的樣子,要是被小何看見了,非笑話死他不可。

但一到村口,便看見有人等在那裏。

看著女子身形纖細,他差點以為是路悅然,正準備打招呼,缺件那女子先一步跟自己拚命揮手。

不是?

時為有些疑惑,那會是誰?

很快,他的疑惑等到了答案。在村口等他的那個人居然是江媛媛。

等到牛車緩緩靠近,江媛媛被這車上牛的膻味衝得趕緊捂住了鼻子。有些嫌棄地說道:“哥,你不是吧......我差點都以為我認錯了呢......”

“你怎麽會在這裏?”時為猛地生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江媛媛很興奮地將他從牛車上拉下來,並將自己的小背包丟給了時為,一把攀上了他的胳膊,撒嬌道:“我來找你呀,怎麽不歡迎啊?”

時為有些尷尬,順勢推開了她,問道:“我是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按照道理,他要來還周村的事,隻有小何和那個幫他遞信的小兄弟知道,除此以外也沒有別人了......

“你別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就是想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這個隊裏嘛,我就猜你也許是想來這個村子裏看看你的隊友們,所以我就來啦!”江媛媛絲毫沒有感覺到時為的不快似的,自顧自很激動地跟時為講著,“你看!被我猜中了吧,我可真是太聰明啦!”

時為這下子犯了難。看著原定約了路悅然的時間越來越近,但他以他對江媛媛的了解,這個拖油瓶時輕易不會放開他的,必定是他去哪,她就非要賴著跟過去的,就算甩掉,她也有一千種辦法找到自己。

如果帶著她去,想必江媛媛轉頭就要將自己的事報告給他家那兩位了,要是被老爺子知道自己時因為路悅然才收了隊裏這麽大處分,恐怕他是連地質隊都不能待了。

“我不是答應過你,等我處理完我手頭上的事情,再陪你回去嗎?”

江媛媛嘴一撅,耍起小脾氣來:“我不管......我來都來了,你難道要把我這一個人丟在這裏......牛車都走了,我人生地不熟的,這兒還都是荒山,你要我一個人怎麽辦?”

時為看著,麵色愈發沉重。

江媛媛趁熱打鐵道:“你看,這窮鄉僻壤,一定有很多壞人,我一個長這麽好看的妙齡女子,多危險啊......要是出了什麽事,你怎麽跟我爸媽交代啊?”

江媛媛這句話,正捏住了時為的軟處。她從小跟著時為一起長大,最是了解他的脾氣,雖然他有的時候不近人情,待人冷漠,但每次關鍵的時刻,他總是會為那些弱小挺身而出,這也是她江媛媛這麽多年,一直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所以,在她想到時為可能是在這裏有了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女人的時候,她便不能坐以待斃下去。

她給自己,也給時為製造了一個完美的困境,為的,就是讓時為失約,在這段感情中,挖出一條裂縫來。

她的時為,隻能,也隻會是她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