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柱穩了穩情緒,這才對大妮說道,“大妮,讓姨姨看看,爹在這等你。”
大妮看了看劉鐵柱,又看了看安以南。
剛要將手遞到安以南手裏,她就看到自己手好髒,而姨姨的手很幹淨,自己的手會弄髒姨姨的手。
“髒。”大妮說道。
安以南卻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沒事兒,姨姨幹活的時候,手也髒,洗洗就幹淨了。”
大妮看著溫和的安以南,緊張的小人慢慢放鬆下來,還點了點頭。
走到了內屋,安以南把窗簾拉上,又打開了電燈,這才掀起大妮的衣服,“姨姨輕輕的,不疼,大妮不怕啊。”
安以南邊說著話,安撫大妮的情緒,邊掀起她的衣服,看到的是滿身的傷痕。
甚至有牙印,有抽的痕跡,有鈍擊的青紫。
這是親閨女嗎?就算是仇人也不過如此啊!
安以南的內心震撼,對王二花又厭惡了很多。
她將大妮的衣服放下來,現在屋子裏熱,大妮穿這些也很暖和。
小姑娘感受到安以南平和的情緒,漸漸地也放鬆下來,沒有了最開始的拘謹和怯懦。
“姨姨,不哭,大妮不疼。”
原來是安以南心疼得掉了眼淚,雖然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可她還不到十歲啊,隻是一個孩子,何苦這麽折磨她呢?
如果自己的孩子遭到這樣的待遇,她會瘋,會讓那些人下地獄!
“好孩子。”安以南揉了揉她的頭,卻看到了她疼得躲了下。
安以南立刻站起身,慢慢地扒開頭發,在大妮的頭頂處,有一個巨大的青包……
她深呼了一口氣,平穩了自己的情緒,不是因為她不氣,隻是不想驚動這個敏感的孩子。
“好了,咱們先出去,一會姨姨給你擦擦身行嗎?那樣我們大妮就是一個香噴噴的小姑娘了。”安以南紅著眼眶,唇角勾笑,眉眼之間皆是心疼。
大妮點了點頭,娘說姨姨是壞人。
可是姨姨會對自己笑,會心疼自己啊。
姨姨是好人,除了奶奶,對大妮最好的人。
安以南拉著大妮走出屋,陳訓看到安以南紅紅的眼眶,眼神暗沉下來。
安以南歎了一口氣,雖然這件事和劉鐵柱沒有直接關係,可也是他的縱容,讓王二花如此無法無天。
“大妮渾身都是傷,有咬傷、有抽傷、有磕傷,你來看看大妮的頭。”安以南並沒有任何的隱瞞。
劉鐵柱已經被隱瞞這麽多年了,他得看清楚了,不然大妮怎麽活下去呀?
劉鐵柱走上前,看到露出來的青包,嬰兒拳頭那麽大啊,大妮當時得多疼啊。
“大妮,是爹錯了。”劉鐵柱抱住閨女。
大妮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爹,大妮現在不疼了。”
那個沉默寡言的孩子,不是出生就如此,而是被磋磨得忘記了反抗,沒有了生活的希望。
何其悲哀。
聽到大妮懂事的話語,劉鐵柱擦了擦眼淚。
“嫂子,我住宿舍,沒辦法照顧大妮,能麻煩您幫我照顧兩天嘛?她的夥食費我來付。”劉鐵柱懇求地說道。
他實在是不放心把大妮送回去了。
陳訓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安以南。
安以南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她不是因為劉鐵柱的囑托,而是不想讓這個懂事的姑娘,再受什麽罪了。
“行吧,你每天訓練完了,過來看看孩子。”安以南提出要求。
“她在陌生的環境,沒有熟悉的人,會覺得焦慮和無助的。”
小孩子,即使父母對她再不好,她也會想家,也會想父母吧?
王二花就算了,要不是那一下下沒有打到致命的地方,大妮能活到現在都是一個奇跡。
“好。”劉鐵柱看著大妮,“好好聽姨姨的話,家裏的事情處理完,我就接你回家,好嗎?”
大妮看著劉鐵柱,然後看了看溫和的姨姨,點了點頭。
“爹,注意安全。”小姑娘脆聲的說道。
劉鐵柱閉了閉眼睛,心中的想法更加堅定,這個婚,必須離。
“好。”他答應了女兒,然後離開了小院。
大鍋裏一直都燒著水,因為灶火堂的木頭從來沒有斷過,不燒水會幹鍋。
她去廚房,兌了兩盆水,一盆溫度正好,另外一盆微微有一些熱。
隨後把水端進了自己屋子。
以前她和陳訓分開住,小院兒一直都有兩個臥室,後來他們辦完婚禮後,陳訓就住在了自己屋。
現在他為了避嫌,又回到了以前的屋子。
安以南把房門關好,用手試了試水溫,然後把幹淨的毛巾放進水裏。
“大妮,你現在身上有傷口,姨姨不能給你洗澡,我們先擦擦好嗎?”小丫頭身上的傷口不少,有很多還帶著血痂,她怕那些傷口感染,隻能先用毛巾擦擦,等以後傷口好了,再進水裏洗澡。
大妮乖巧地點了點頭。
安以南用溫熱的毛巾,一點點給她擦拭,她已經很久沒有洗澡了,身上有些髒,本來準備兩盆水,後來發現根本不夠,安以南又去兌了兩盆水,才勉強將小姑娘擦洗幹淨。
隨後她拿出藥膏,輕輕地在她青紫的地方塗上藥膏,清清涼涼的感覺,讓小丫頭的眉眼都彎了起來。
“你頭上還有別的地方疼嗎?”安以南詢問道。
小丫頭的頭發已經打結了,她也怕除了大包外,還有別的傷口,頭發隻能水洗啊。
“沒有了,這個是娘嫌棄我熬粥不好喝,推我時候磕到了牆,別的地方沒有的。”大妮搖了搖手,趕緊解釋了一句。
因為粥不好喝……
多麽牲口的理由,這樣的人下輩子就應該入畜生道,別出來禍害孩子了!
安以南小心地給小丫頭洗了頭發,足足洗了兩次,又清洗了兩次,才將小丫頭的頭發洗幹淨,用毛巾給她一點點拍得半幹。
快速地找來給北北做的軍綠色衣服,她穿針引線,將袖子和褲腳都往上縫了不少。
現在沒辦法用電動縫紉機,隻能先這麽將就著了。
“先換這身,明天姨姨再給做合身的衣服好嗎?”安以南看著小丫頭,單薄的隻有一身外衣外褲,那外麵的天氣她出去都要凍一哆嗦,可這孩子愣是這麽多年,就這麽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