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聽他如此一說,禁不住啞然失笑,“別,我喜歡清靜,不喜歡鋪張,不像你的性子,從小就喜歡熱鬧也喜歡張狂,你府裏的那些東西不適合我,相反,這樣的環境讓我更是舒服!”他說著,環望了這個不大的院落。
眾位皇子中,最豪華、最大、距離皇宮最近的自然是夜玨的王府,而最小距離最遠的就是夜辰與風夜夙的,隻是夜辰府中清淨淡雅,雖然被夜玨逼著修葺了許多,但是還是與他身上的氣質相配的,而風夜夙的府中風格卻是強勢,威武,看來這房子裝飾的風格跟主人有很大的關係。
“好吧好吧,別我修好了,你就躲到錦天監去,那我豈不是更沒趣,白忙活?”夜玨歎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麽,回頭問道:“三哥,你為什麽喜歡沈傲雪?”
夜辰眸色一顫,抬眸看著夜玨,緩緩一笑:“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好奇!”夜玨回答的幹淨利落,“三哥這樣淡然性子的人,怎麽喜歡沈傲雪那種女人?”
夜辰緩緩一笑:“她是哪種女人?”
夜玨也不客氣:“反正與你不配,她倒是跟四哥相配!”見夜辰臉色有些發白,他又歎口氣:“我就知道你會傷心!”
夜辰搖搖頭:“我又何曾不知道?我的性子淡漠,不喜追逐名利,又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雪兒跟了我隻會委屈自己!雪兒她有雄心抱負,可惜生成了女兒身,她跟你四哥很像!”
“為什麽要有雄心抱負?那帝王的位子當真**就那麽大嗎?你看四哥,機關算盡太聰明,我就不喜歡那樣的!”夜玨提起風夜夙就嗤之以鼻,“我寧可尋一知心人,自由逍遙,長長久久,不是很好?”
夜辰緩緩的搖搖頭:“所以你才會這麽狂妄,不把禮教放在心頭,也許,就是因為你擁有的太多,你才不知道珍惜!”許是想到風夜夙的掙紮,夜辰低聲道:“既然你不願意西征,可否能給你四哥一個機會?”
夜玨一愣,看著夜辰:“三哥真的這麽想嗎?”
“西邊國事緊張,你四哥是個人才,那日他與明輝比射術,你比誰都清楚。”夜辰緩緩的開口。
夜玨緩緩一笑:“我又豈能不知?隻是三哥真的認為讓四哥那樣的性子做大是社稷之福嗎?”
夜辰心頭一震,是啊,這也許也是父皇的考量吧。
二十年前的那個傳說……夜辰想著,便又重新垂下眸子,或許這也是父皇喜歡夜玨的一個重要原因,不單單因為端康皇後,是因為夜玨的聰明,看似整天胡作非為,狂妄任性,其實他比誰看人都看的透徹!明白!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國家大事自然有老頭子操心,我們就做我們的逍遙皇子就成!”夜玨悠閑的開口,微微的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氣氛。
夜辰複又抬眸,寧靜一笑,笑容如蘭。
今日是錦天監休息的日子,每月兩天是休息日,這兩天,錦天監裏除了護衛,沒有學生與夫子。
武秀堂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慧香舉著油傘忍不住的問道:“小姐,下這麽大的雨您還要練習嗎?”
墨兒點點頭,望著清冷雨勢中的教武場淡聲道:“就是因為下雨才沒有人啊,慧香,你辛苦一下!“
慧香抹了一把手臂上的雨水,低聲道:“慧香倒是沒什麽,隻是看小姐辛苦!”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見墨兒對一件事情如此認真過。
墨兒點點頭,其實她下雨天來這兒,也是有原因的,昨晚如果那個人影是沈傲雪,她的目的就達成了,她並不想多跟風夜夙見麵糾纏,怕自己的心靜不下來。
這雨下的這麽大,再說又是休息的日子,除非風夜夙故意在武秀堂等,不然不會遇到。
墨兒站著環望一圈,不見人影,心中微安,到一旁取了弓箭,對著遠處的靶子又練習起來。
慧香在身後給她打著傘。
心中雖然惱恨風夜夙,不願意想起他,但是昨晚他教授的知識卻真的可行,不知不覺的,墨兒便融會貫通,箭射出去之時也有了力道,有幾次挨近了那靶子,但是說要射中紅心,恐怕非一日之功了!
“哈哈哈!”墨兒正認真的練習著,突地,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響起來。
墨兒緩緩的回首,果然是夜玨,想想這光明城中,能夠不顧及別人顏麵感受,嗤笑他人的也就隻有這狂妄的八皇子了!
教武場的入口處,夜玨悠閑的坐在那華麗的大馬車上。
因為下雨,馬車頂棚上搭了遮雨的簾子,正好將馬車環繞在內,不論外麵下的雨有多大,別說那車,就是那匹拉車的千裏馬都不曾淋濕一毫。
再瞧夜玨,一身錦繡絳紫衣袍,懶懶的依著軟榻,肌膚白皙如透明的雪,墨色長發美得近乎邪性,黑色眼眸清淺剔透如琉璃一樣,揉在一起卻是令人甘心情願墮落到地獄的迷亂。
車上作陪的卻是一位沒有見過的女子,那女子女子相貌不但美麗,衣著更是奇特,一身大紅色緊身戎裝,勾勒出身體美好的曲線,五官細致卻帶著英氣,瞧起來是個有個性的女子。
“小姐……”慧香擔憂的望著墨兒。
“沒事,他笑他的!”墨兒低聲說道,放下手中的弓箭,“不過他是皇子,還是需要見禮的!”說著,她轉身帶著慧香,打著油傘,走向馬車。
墨兒走的極慢,神態安靜,衣帶飄逸,出眾的氣質讓珠嵐郡主眸色一暗,直覺的轉眸看向如櫻花一般美麗的唇角掛著譏笑的夜玨,低聲道:“怎的到了這兒來?那個女子是誰?”
夜玨懶懶的揚揚眉:“你不是說隨本皇子嗎?在這兒瞧著笨蛋射箭不比瞧那些酸人咬文嚼字有趣的多?”
“有趣?”珠嵐再次瞧了向他們走來的墨兒一眼,疑惑的皺皺眉,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引起八皇子的興趣?
就算走的再慢,那路也是會到頭的,墨兒還是停在了夜玨的馬車前,盈盈的福身行禮:“墨兒拜見八皇子!”
夜玨見墨兒如此平靜,心中再次氣惱起來,這幾日他心煩的厲害,這始作俑者倒是悠閑,雨天射箭,雅興倒是不小!於是懶懶的揚揚眉開口道:“還以為是哪個呢,原來是你啊,不過你的射術也太差了,這樣還想考試?”
慧香打著油傘,在後麵低著頭,心中雖然氣惱,但是不敢開口,偷偷的覷了一眼墨兒,卻見墨兒神情倒是冷靜,沒有不悅的跡象。
“回稟八皇子,就是因為墨兒的射術不精,所以才笨鳥先飛,勤加練習!”墨兒回答的不卑不亢,也不惱怒,倒是讓夜玨覺著無趣了,更是覺著自己仿佛跳梁小醜一般。
突地狠狠的抽了那馬兒,隻聽的那馬兒嘶鳴一聲,便奔馳在教武場中,轉了一個圈,便衝出了武秀堂。
“小姐,八皇子他……”慧香不安的開口,不知道墨兒什麽時候得罪了八皇子。
“慧香,繼續射箭吧!”墨兒不想再說,轉身慢慢向回走。
錦天監外馬車上,珠嵐坐直了身子,眸光一轉,認真的瞧著含著青草眯著眼睛斜靠在榻上的夜玨:“如果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你盡可以離開,皇後娘娘那兒,我會去說!”
夜玨緩緩的轉眸,懶洋洋的勾起削薄迷人的雙唇:“本皇子沒說不喜歡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