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落，盧清莞始終沒從地上起身，眼波流轉臉上肆意的笑容很快轉成微笑。
目光望著滿天星辰，這一舞便是告別，與昨日的我，與今日的你。
很快她的視線就被一道人影擋住，一驚之下翻身直接行了跪拜禮。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項琨居高臨下地望著匍匐在地的女人，唇角帶笑，伸手將盧清莞仍掛在發上的花瓣取下。
守在近旁的宮人雖然躬著身，卻也露出一抹笑容。
果然他的眼光沒問題，這菀妃看著就不像俗人，又怎麽會淪為這冷宮的主人。
“快起吧。”項琨又再次伸手將她攙扶而起，目光落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其上用朱砂點了一顆圓點，現看起來煞是好看。
“皇上~”宮人悄然開口，“宴會那邊還等著陛下呢。”
項琨這才後知後覺，鬆開牽著盧清莞的手。不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臣妾恭送陛下~”盧清莞欠身行禮，待再抬起頭時，臉上的笑意盡失。
她要的就是這般讓他欲罷不能，身為皇朝天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項琨想要女人怕是一秒也耽擱不得。
而她偏要讓他等，也唯有這樣才能讓他念念不忘。
這樣看來，今日的事略有眉目。
至少項琨不再像第一次見她時那般厭棄，甚至為她摘掉頭上的花瓣，親手扶她起身。
與盧清莞所料一般，雖然此刻的項琨身在熱鬧非凡的宴席，一整顆心卻是早已飛到了菀院。
那俏麗的聲音，猶如百靈鳥一般的笑聲都讓他魂牽夢縈。
“皇上~”薄靈兒在一旁輕喚，“皇上~”
項琨這才回過神，“何事?”
“臣妾看你回來之後就深色不寧，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是否身體不適？”
項琨將桌上的酒盞托起，輕抿一口，“無礙，許是這酒太烈了。”
薄靈兒蹙眉，“既是醉了，便早些回去歇息。小李子送皇上到本宮處休息。”
不料話音未落，項琨已然站起身，“不必了，皇後為家宴之事日夜操勞，還需多多休息。朕今晚就宿在禦書房。”說罷不等薄靈兒再開口，轉身離開了。
目光一直望向這邊的李雪凝在看到皇上離開時，臉上不禁浮上一抹愁雲。
“小主，你有孕在身，我們也早些回宮休息吧。”小環在一旁開口提醒。
李雪凝氣不打一處來，右手不禁摩挲已經見雛形的大肚。
雖然腹中懷有龍種，李雪凝很是受寵，但是自孕後皇後就以無法侍寢為由，將她的牌子徹底摘了下來，一連數月入夜皇上都沒去過琉璃院了。
那些個妖豔賤貨趁著她有孕之機，對皇上使了不少手段。
再這樣下去，還沒等到皇子落地，她這個做貴人的就要失寵了。
“你懂什麽！”李雪凝翻了她一眼，緊咬著下唇不再說話。
雖然嘴上說著有奏折需要批閱，可到了禦書房，項琨也無法定下心。
“小李子~”
“奴才在，皇上有什麽吩咐的？奴才為你替換一盤磨。”
項琨拂袖擋住，“朕問你，當日紮小人之事皇後調查地如何？”
“回稟皇上，皇後嚴刑逼問了菀院中的奴婢，那丫頭咬死都說木偶是菀妃所做。但是觀那裹著木偶的手帕，品質尚好，倒不像是菀妃所有之物。”宮人老實作答。
項琨頓時了然，那木偶怕是宮中受寵妃子之間自導自演的戲碼。皇後之所以不同他講，大概說出那人也無法處置，這才會一直瞞著。
見皇上不說話，宮人再次開了口，“皇後說此事雖然證據不足，不能定菀妃的罪。但沒有證據顯示能夠讓她脫身，便一直將她囚在別院之中。”
此時已敲響五更，項琨再無睡意，起身梳洗準備上朝。
今日朝堂之上，有人再次提及太子之事。太子極力辯駁甚至欲大打出手，項琨一氣之下將他貶為庶人，永生囚禁在太子府，一旦出府便可誅殺。
項裕多次站出來為太子求情，皇上始終不肯收回成命。
“你若願意，便一直跪在這裏。”項琨氣結，項裕向來很是變通，反倒這一次如此執拗。
項琨拂袖而去，朝堂之上隻剩項裕與幾位大臣仍跪地請命。
王爺與眾大臣長跪殿外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連久居菀院的盧清莞都得到消息。
與此同時皇上身邊的宮人李公公進了菀院，他一路笑著走到盧清莞身邊，“菀娘娘真是好福氣，皇上命我來告你，今夜由你侍寢。”
盧清莞臉上罩上一層淡淡的笑意，“有勞李公公了，芸姨~”
芸姨上前，伸手遞出錢袋。
李公公臉上的笑意更盛了，目光端詳著麵前的人，伸手去接卻是在芸姨白嫩的手上好一陣摩挲才住了手，“菀娘娘這是說得哪裏話，老奴還等您一朝得寵在皇上身邊美言幾句呢。”
“李公公過譽了，這整個皇朝誰不知道，您才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
“菀娘娘可真會說話，老奴還有事就不叨擾了。”
送走李公公，很快便有一行宮人進了門，手中捧著琳琅滿目的東西。
“皇上賜菀妃夜明珠一顆，挑絲雙窠雲雁裝一件，銀累絲耳墜一雙，鎦金點翠釵一支，綢緞五匹，勿庸子真跡一幅……”
盧清莞垂首躬身接旨，宮人應聲進門將東西紛紛置於桌上。
芸姨又將一些碎銀子拿給前來送禮的公公，對方也是伶俐的主兒，很快接下來嘴裏說著好聽的話兒。
平日裏異常安靜的菀院變得熱絡了許多，待所有人離開，芸姨這才滿含熱淚地開口，“皇上終於瞧上小主了。”
盧清莞卻沒什麽心思，她念著此時頂著日頭長跪在殿外的項裕。
那昏庸的皇帝廢得是他自己的兒子，真不曉得他為什麽會如此緊張。
若是在對待盧清莞時，他能上十分之一的心，她就高興極了。
芸姨忙著將皇上禦賜的東西在屋裏擺放好，主仆二人自入宮以來還是第一次瞧到這樣多的好東西，芸姨心中難免欣喜，“有了皇上的寵愛，小主再也不必擔心受人欺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