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駐足,笑意盈盈,“我給公子送些酒水吃食來,不知可否行個方便,或是叫紅綃出來端也可以。”

謝九看了眼跟在她後頭的兩個侍女,鄒靜更是警惕得緊,“公子並未傳召吃食。”

霓裳淺笑,“二位莫怪,這是明月清輝招待貴客的規矩。霓裳隻將東西送進去,不會驚擾公子的。”

“公子不需要這些東西,你回罷。”

她本是想在章甄麵前討個好臉,也並不是硬要進去打擾人家。

聞言福了福身,端著笑臉,“那公子若有什麽需要,盡管來吩咐霓裳就是。這些東西小哥先放著罷,難保公子一時就要呢?”

說著將放著吃食和酒水的木案遞給鄒靜。

之前還是吩咐別的侍女,如今就是可以使喚這位大主事的了。

謝九心思細膩,鄒靜就不理會這個了,隻要這女人不進去,就萬事大吉。

他鬆了一口氣,接過木案來,隻祈禱她趕緊走,“好,你走罷。”

霓裳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同。

鄒靜發現她並未放手,一下子便更緊張起來,他強忍著驚惶,問她:

“你還有什麽事情?”

霓裳鬆了手,人卻沒走。

“我突然記起還有些事情沒交代紅綃姑娘。”

“什麽事情不能改日再說?”鄒靜板著臉。

“有些事情可以改日,可這男女歡愛上的事情嘛……”霓裳遞給他一個風情萬種的眼神,“小哥也曉得,紅綃是頭一次,這若是伺候得不好,叫章公子不高興了,明月清輝也是難辦得緊。不若小哥通融通融,嗯?”

鄒靜破功了,臉紅得滴血,扛不住霓裳那魅惑的眼神,視線亂飛。

可他這一飛,竟然瞅見自家殿下就在霓裳身後的閣樓下衝著他打暗號!

隻能破罐子破摔。

“霓裳姑娘還是快走罷。我家公子素來最厭煩這個時候被人攪擾了,若是我們放你進去打擾了公子好事,我們也討不了好。”

自家殿下一個閃身又不知繞到哪裏去了。

可正門就在這裏,若霓裳不離開,自家殿下必定是要露餡的!

於是他再次板起臉,隻是不敢再看霓裳了。

霓裳見狀卻更警覺了,她想起她在自家主子那邊聽到的動靜,以及路過賭坊時看到的一抹衣影……

“這位護衛小哥許是不通情事。”她嘴角還是掛著笑,臉色微冷了下來,“小公子已經進去大半個時辰了,再好的事情也該有了尾聲。”

“既然小哥怕擾了公子,那將紅綃喊出來可否?小哥總不至於還要推諉罷?”

見鄒靜應對不上,謝九攔在門前,態度強硬。

“霓裳姑娘好大的威風。即便你樓裏的姑娘伺候我家公子不好,那也是明月清輝自個兒沒有**好的緣故,豈有中途開門重新教導的規矩?難道明月清輝欺我公子初來乍到不熟湖州人情嗎?”

霓裳臉色微變。

沒想到這人一直不愛說話,一開口便這樣上綱上線。

“豈敢。我不過是想章公子更舒心些罷了。這樣吧,到底也是明月清輝不周到,章公子是貴客,紅綃青澀,我喊了紅綃離開,便叫我樓裏最好的姑娘來陪章公子,隻當賠罪可好?”

霓裳在明月清輝主事多年,身份也絕不是一個雅曲這樣簡單,她說著便作勢要繞過謝九去推門。

謝九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敢來硬的,正要阻攔之際,門開了。

“是誰要我的紅綃離開啊?”

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唐翹隻穿著中衣,外衣還有些鬆挎地搭在身上,束發的玉冠也是歪的。

鄒靜下意識就要扭頭去確認自家殿下的安危,被謝九一把按住腦袋,直視前方,目不斜視。

女子少年時期一般比男子抽條快些,她身量本就不矮,加上衣裳裝飾和言語體態,恍惚便有了男子十七八的模樣。

“他”站在那裏,桃花眼裏含著情愫,眼尾微微有些紅。

怎麽看都是翻雲覆雨過後饜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