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永寧氣定神閑的坐著,淡淡的道:“皇祖母,你有多少體己銀子很容易查的,不說外麵的陳設,就說屋子裏麵的布置,隻怕不是小數目。”

剛才還挺直腰板的太皇太後眼神突然飄忽了起來,“是不是個小數目,哀家把攢的錢都拿出來了……”

不等太皇太後說完,薑永寧倏地站了起來,“皇祖母,明人不說暗話,你手裏有多少錢我本宮心裏有數,這裏麵隻怕有萬家和張家的手筆吧!”

太皇太後意識到薑永寧就是來找事的,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

她氣的臉色鐵青,兩隻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和皇帝不肯孝順哀家,張家和萬家心疼哀家,孝順哀家,難道你也看不過眼?”

薑永寧故作驚訝的看著太皇太後,“皇祖母說得哪裏的話,本宮和陛下什麽時候不孝順您了,是少了貢品還是少了伺候的下人?”

“……”

太皇太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宮裏麵的確沒有虧待她,可是靠著宮裏給的東西,如何能過過上現在的日子。

薑永寧又叫人沏了新茶來,茶還是雁回親自捧到太皇太後跟前。

“太皇太後,這時新供的碧螺春,今年一共就得了兩斤,長公主和陛下一點沒留,全都給您送來了,可見長公主和陛下有多孝順。”

太皇太後冷著臉不開口。

薑永寧好似沒有看到太皇太後的臉色,“按理說,張家和萬家的人孝順您,也是應該的。”

太皇太後詫異的看著薑永寧,不用明白她葫蘆裏麵買的什麽藥。

“但是本宮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萬家和張家欺瞞皇祖母而不管。”

太皇太後莫名其妙,“他們怎麽欺瞞我了?”

薑永寧欲言又止。

太皇太後氣勢上一下子弱了下來,她思量再三問道:“永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薑永寧無事不登三寶殿,她特意跑過來大鬧一通,哪裏是找自己的麻煩,分明是想要找張家和萬家的麻煩。

太皇太後能夠在宮裏活這麽多年,也是有些聰明的。

“張家和萬家背地裏以您的名義走私,這件事您知道嗎?”

太皇太後目瞪口呆,“不就是倒賣了一點糧食嗎,怎麽就成了走私了。”

薑永寧臉上的微笑瞬間凍結,陰沉而可怕,“皇祖母知道兩家倒賣糧食的事?”

太皇太後後知後覺,幹笑了一聲,“哀家,也不過是聽說罷了,雖然倒賣糧食不對,但是又不是隻有他們兩家,沒必要如此的大動幹戈吧!”

薑永寧道:“如此說來,皇祖母是支持他們的?”

“不,哀家怎麽會支持他們呢?”太皇太後絞盡了腦汁,“不過話說回來了,萬家好歹是本宮的娘家,不看僧麵看佛麵。”

太皇太後想讓薑永寧高抬貴手,畢竟是小事一樁,沒必要鬧大。

她覺得自己這點麵子還是有的。

薑永寧道:“如果隻是一般的倒賣糧食也就罷了,本宮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倒賣朝廷的賑災糧可是重罪。”

太皇太後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可能是弄錯了吧。”太皇太後勉強擠出了笑臉來,“說不定是下麵的人弄錯了,不然罰他們點銀子算了,想來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還想著和稀泥。

薑永寧語氣徹底冷了下來,“這件事可不是罰銀子這麽簡單,兩家不但倒賣賑災糧,私底下還走私商品去大遼和大梁,甚至倒賣情報,一旦罪名坐實了隻怕太皇太後也會受到牽連。”

太皇太後臉色氣得像茄子皮似的,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這和哀家有什麽關係,哀家不過是收了點孝順銀子而已。”

“可是萬家和張家的賬冊上寫的可是分紅,而且,他們對外行走用的可是您的名號。”

薑永寧示意雁回將證據拿出來。

太皇太後看過後,勃然大怒,狠狠的將證據甩在地上,顫顫巍巍的道:“胡說八道,哀家根本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他們這是在誣陷哀家,永寧你可不能信他們。”

太皇太後害怕了,其他的事情也就罷了,她倚老賣老永寧和陛下不能拿她怎麽樣,可是涉及到國法,就算是他們放過自己,文武百官也不會啊!

“永寧,哀家真的沒有讓他們這麽做,你要相信哀家。”

“皇祖母,你久居深宮,商場上的事情不清楚也正常,想來張家和萬家故意唬弄你。”

“對對對,哀家是被糊弄了。”

“可是,光是本宮相信有什麽用,要讓文武百官知道才行!”

太皇太後猶豫起來,冷冷的盯著薑永寧,“你的意思是讓哀家出麵揭露他們?”

薑永寧站起身來,朝著太皇太後施了一禮,“是在慈寧宮頤養天年,還是去冷宮思過,想來皇祖母知道怎麽選。”

薑永寧無視太皇太後刷白的臉色,“太皇太後身子抱恙應當靜養,即日起不準任何命婦嬪妃探望,伺候的宮人也要警醒著一些,有任何事情都要報予本宮,若是有人敢驚擾太皇太後,絕不輕饒。”

一眾宮女太監紛紛應是。

臨走之前,薑永寧提醒太皇太後,“兩日後,本宮會讓刑部徹查此事,皇祖母隻有兩天的思考時間。”

說完,薑永寧離開了慈寧宮。

“傳我的旨意,萬夫人張夫人無視太皇太後身體抱恙,公然送伶人進宮驚擾太皇太後,即日起撤除一切封號待遇,沒有本宮的旨意不準入宮。”

“是。”

雁回雁聲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公主,這樣做不會打草驚蛇嗎?”

“驚了,才能查出更多的東西來。”

二人反應了一下,旋即心領神會,“奴婢知道怎麽做了。”

張家和萬家同時收到了禮部的通知,禮部的官員上門收走了兩位誥命夫人的服飾和禦賜之物,兩家的人敢怒不敢言,憋屈的送走了禮部的人。

事後,兩家人聚集在了一起,商量著對策。

全程都有乾天的人盯著記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