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清垂眸,眼底劃過一道受傷,樣子像是一直被主人拋棄的可憐狗狗,“永寧,倘若你不信我,又為什麽讓乾天手下留情呢?”
眾人皆知,乾天隻聽她和薑洺鈺的話。
在那樣的情況下,不可能是薑洺鈺讓乾天手下留情的,隻能是她。
林北辭隻知道乾天是個不通情理的暗衛,一定會一絲不苟的執行薑永寧和皇帝的命令。
卻不知道乾天不光是殺手,也是刑獄高手,同樣是大人,同樣的次數,可以打死人,也可以不傷人分毫。
整個大乾也沒幾個人有這樣的本事。
陸霽清當時也以為自己要死在乾天的手裏了,暗處的陸九差一點動手搶人,可是很快陸霽清就察覺到了不對。
竟然不怎麽痛。
當時他便知道薑永寧的用意了,雖然被利用的感覺不是很好,但是起碼證明永寧是相信他的,這說明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了。
到頭來還是不信嗎?
麵對陸霽清的質問,薑永寧隻覺得好笑。
“秋憐伺候我多年,她有沒有說謊我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至於那封血書出現的未免太及時了,很難不讓人起疑,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心虛的陽平。”
當時,陽平袖子裏麵藏著的分明是匕首,她應該是做好了和她一起死的準備。
問題來了,陽平向來一根筋,前幾次的懲罰又讓她對自己頗為忌憚。
誰給她的膽子敢帶著匕首進宮。
出事的時候,太皇太後老老實實的待在宮裏,如此一來隻能是宮外的人。
陸霽清雖然狠毒,但是他有一個毛病,就是他看不上愚蠢的人,陽平在他的眼中無疑是這樣的人。
換個角度,不管是她死了,還是陸霽清死了,大乾想要繼續安定下去怕是都不行。
薑永寧當時猜測對方有可能是大梁或者遼國的人。
大梁前段時間傳出了爭奪皇位的事,正是內耗的時候,短時間應該不會將手伸過來。
遼國皇帝沒能夠在上次立威,心中必定不滿。
若是陸霽清死了,兩國勢必結盟。
若是她死了,兩國同樣會結盟。
退一萬步講,她沒有死,陽平公然謀害她也是罪大惡極,到那時晉王府怕是就完了。
出於種種目的,她當然不會讓對方得逞了。
陸霽清下頜崩的很緊,想說什麽又隱忍了回去,他的心中有一個很強烈的想法等著他去證實。
可他不敢開口,他怕真的證實了,一切就來不及了。
陸霽清被丟回了冷清的重華宮,小德子和小安子兩個人已經將重華宮重新整理過了,“公子,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可要現在沐浴?”
“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陸霽清跨進了浴桶內,一道細微的聲音響起,“主子,您沒事吧,薑永寧有沒有欺負您?”
“沒有。”
比起薑永寧的譏諷,陸霽清倒是希望她欺負自己,起碼能將氣撒出來,不至於憋在心裏。
“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查到了,慫恿陽平郡主的人就是倚雲樓的瀟湘姑娘。”
陸霽清有些意外,“她的來曆查到了嗎?”
“她是幾年前從邊關來到京城的,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成為了頭牌,不斷的遊走在達官顯貴之間,不少人都是她的客人。”
能夠在這麽多男人之間遊刃有餘的女人,定然不是普通人。
等等,邊關?
“林北辭這幾日有什麽反應?”
“正要和主子說,林北辭似乎要跑。”
陸霽清稍稍坐直了身體,卻又很快搖頭。
“他不會跑的,跑了就證明他背叛了大乾,那麽他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連根拔起,最好的辦法就是留在永寧的身邊,等待機會順理成章的離開皇宮。”
前世,陸霽清對林北辭的關注不多,不過,大乾的敗落和他大敗遼國一事有關。
當時,陸霽清還沒有回到大梁,江州民亂掏空了大半國庫,恰好遼國來犯,林北辭請命出戰,薑永寧幾乎是將國庫掏空了也要支持他。
本以為能夠傳來好消息,結果沒多久,就傳來了林北辭深陷埋伏不知所蹤的的消息。
陸霽清幾乎可以確定,林北辭當時一定死盾了。
“瀟湘的事情你不用再查了,你去查一查遼國的六皇子。”
陸九愣了一下,“殿下,遼國六皇子不是出生後沒多久就死了嗎?”
“你隻管去查,查清楚告訴我。”
陸九聞言立刻低頭,“是。”
有了秋憐的前車之鑒,薑永寧想要找穩重的人伺候自己,於是在內務府送來的一堆人裏麵選中了趙嬤嬤。
趙嬤嬤是宮裏的老人了,年輕的時候曾經伺候過她的親祖母,親祖母死後她就被內務府派去**新進宮的宮女了。
宮裏有一半的宮女都是她**出來的。
薑永寧正好需要這樣的人。
早朝上,朝廷收到了江州傳來的折子,大概的意思就是要錢要糧食。
戶部當初隻準備了三個月的糧食,本來是打算準備一個月的,後來是薑永寧據理力爭才加了兩個月的,戶部的人本來就不想給,現在竟然還要。
戶部的人當然不願意。
兵部的人認為將士在外作戰,沒有糧草怎麽行。
於是和戶部為了糧餉的事情吵的不可開交,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兩個部門竟然直接打了起來。
戶部尚書被打了一巴掌,兵部尚書被踹了一腳。
薑洺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一下子有些慌亂,可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薑永寧又冷靜了下來。
“阿姐不用管嗎?”
“各位大人火氣旺盛,與其將氣憋在心裏,不如活動活動。”
好吧!
既然阿姐都說沒事了,一定沒事。
薑洺鈺樂的看戲,往常被這些大人問的頭都大了,難得能夠看到他們失態,真好玩。
張閣老見薑永寧和皇帝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薑永寧有些失望,卻還是叫人將他們的分開了。
“凡是動手的人全部罰俸一個月。”
戶部和兵部各自哼了一聲。
兵部尚書到底有求於人,率先軟下了態度,“陛下,公主殿下,將士們在外打仗,不能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