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十八章 嬌兵
高原基地的破敗簡直超出了鬼龍一行的想象,超長的一千五百米障礙設備已經殘破不堪,連鐵絲網都已經鏽蝕得成了擺設,火焰障礙地溝已經成了扔垃圾的地方,原本有五米深的地溝都快被垃圾填滿了!攀爬訓練架上的鐵鏈在寒風中微微搖晃著,看起來就象個無可奈何的老人在夕陽下等候一天的結束,幾個擔任留守的士官也是沒精打采,看見鬼龍一行從車上下來,帶隊的士官簡直是把那一大串鑰匙扔到了鬼龍的手中,逃也似的跳上了停在基地中的通勤車向山下開去!
陪同鬼龍到基地的幾個軍官苦笑著看看莫名其妙的鬼龍:“別見怪!這裏的留守人員是一年換一次的,除了給他們送給養的人和他們有些接觸,其他的時候就隻有他們幾個,呆的時間長了都忘記該怎麽與人交往了!前年還出過事情,有個兄弟可能是悶久了,結果悶成了高原性精神病......好好的一個小夥子,就這麽廢了,可惜啊!”
鬼龍無言地看了看那些堅固的三層小樓,幸好這個基地是建立在一個環行的山坳裏麵,強勁的冷風在這裏被周圍的山體一擋減弱了很多,否則這些樓房根本就抵擋不了經年累月的風雪侵襲,盡管沒有太多的人打理這個半閑置狀態的基地,一些重要的基本生活設施還是保持著比較良好的狀態,鬼龍揮揮手:“大家分散開來,檢查所有的房屋和必要設備的情況,在天黑以前我要這個基地的全部設施的詳細情況,通知下麵的那些後勤基地,把我們需要的保障人員和物資盡快到位,否則的話......他們知道後果的!”
天黑以前,基地中的情況匯總到了鬼龍手中,大部分的房屋可以使用,但供水係統已經嚴重老化,根本無法負擔這個基地的正常使用,大部分的訓練設備短缺或嚴重損耗,還有些因為閑置過久而失效的物資也需要重新儲備,鬼龍將一份長長的物品清單遞給了一個軍官:“三天之內,我要看到這些設備送到基地,還要有至少一個連的人負責後勤保障,另外還需要一些適合訓練新兵的有經驗的教官,最好讓他們在新兵到達後的幾個小時到基地報到,或者同時來也可以,總之我要這個基地以最佳狀態開始運轉!”
幾個小時後,接到了物資清單和所需後勤人員列表的總軍需官站在通訊室倒抽了一口冷氣,按照這上麵要求的物資和後勤人員進行配備和完善的話,這個基地將成為高原基地中的翹楚,而這筆龐大的費用誰來掏呢?軍區的特別經費已經捉襟見肘,再來這麽一下,估計有些二線或三線部隊又要勒緊褲腰帶了......
乎大部分人的意料,在總軍需官按例呈報了這份明顯超出了基地供給標準的物資清單後,隻過了幾個小時,某些專用的帳戶上已經陸續有資金到帳了,而那些被封存了很久的物資也被以極快的速度解封,再通過最快的運輸渠道送到了隱藏在深山中的高原基地,這一切都讓熟悉軍隊中的潛規則的大部分中高級軍官開始思索——到底高原基地中,將迎接一批什麽樣的特殊人物呢?
幾個軍務參謀也差點從辦公室的椅子上摔下來!
一個閑置的基地在轉眼間竟然需要這麽多的教官,還必須是由最有經驗的軍士長擔任,給的時間限製也卡得很死,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啊......
一時間,幾個一線野戰軍中的資深軍士長成為了搶手貨,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裏打好了背包等待出發的命令,而大部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將要去什麽地方,在所有的訓練教官集中到了一起,坐上大型運輸車向深山中的基地開進時,有幾個彼此熟悉的軍士長甚至在一起猜測——不會是要出什麽大事了吧?怎麽幾個野戰軍中間的高手都集中到一起來了呢?
當精心挑選的後勤保障人員坐著搖來晃去的大型山地車來到這個基地的時候,剛好趕上了那些完成了整個基地修繕或重建的工程兵們離開,雙方的眼中都有個相同的問題——有必要把一個閑置的高原基地弄成這樣麽?
後勤人員的到來讓整個基地裏增添了軍營中應有的氣氛,嘹亮的番號聲,每天清晨那自動自覺的打掃衛生,還有炊事班廚房裏散發出來的飯菜香味都讓來到這個基地的人感覺到了基地中的那一種逐漸蘇醒的活力,而最忙的就是鬼龍了——首先要安排好來到基地的那些後勤人員,讓他們能夠人盡其才,然後是物資的歸類和儲藏,當然,其中的一部分被鬼龍不露痕跡地轉到了一些二線或三線部隊,作為友好單位的饋贈,那些窮瘋了、餓暈了的部隊自然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好意!
投桃報李,那些二線部隊的兄弟在修繕那條直接通往基地的道路時也就更加了幾分認真和賣力,有的損耗嚴重的路段甚至是推去了路基重修,當那條用碎礫石鋪就的道路完全修繕好了以後,連素來挑剔的秦椋和禿子也忍不住稱讚——就是讓禿子用炸藥進行摧毀也要費一番手腳,那路修得太結實了......
兩台在高原上很少露麵的洗澡車也送到了基地,因為運輸燃料需要大批量的運輸部隊,在加上水源緊張,在高原上洗澡一直就是個難題,有的二線或三線部隊的戰士甚至幾個月都難得洗上一次澡,平時也隻能是湊合著擦擦了事,當洗澡車開進基地的時候,整個基地中的後勤人員興奮地排著隊等候洗澡,那感覺絕對不亞於過年!
鬼龍一行人排在了最後,看著最後一批洗完澡的戰士們紅光滿麵地走出洗澡車,已經幾天沒洗澡的晁鋒第一個衝進了散發著熱騰騰的水蒸氣的洗澡車,bā光了身上的衣服一頭紮進了水柱當中,愜意地呻yín起來:“爽啊......真沒想到啊,洗澡的感覺居然這麽舒服,看來人還是要在艱苦的環境中操練才能體會到尋常事物所能帶來的快樂啊!”
秦椋猛地笑了起來:“嘿嘿~我們晁大官人怎麽也學會了咬文嚼字了?還這麽富有哲理性......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了啊......”
幾個正準備洗澡的人都笑了起來,連向正也難得地加入了調侃晁鋒的行列:“其實晁大官人還是很有哲學頭腦的,尤其是那句在艱苦後體驗平凡帶來的快樂,簡直就是經典啊......說起來還真奇怪了,上麵不是一直把洗澡車當寶貝麽?怎麽一下子就鬆口給了兩輛呢?”
鬼龍使勁在身上搓róu著幾天時間裏積累的汙垢:“說起來還有個滿有意思的插曲,我要求洗澡車的時候,某個高官正好看見了我的申請報告,當時就放了句話——你們什麽時候看過獅子需要暖氣的麽?”
滿頭肥皂泡沫的李文壽打斷了鬼龍的話頭:“怎麽個意思?獅子?暖氣?這和洗澡車有什麽聯係啊?”
鬼龍抓過了一個噴淋器衝洗著身體:“那高官的意思是說,要在艱苦中磨練我們的體能和意誌,不要光想著怎麽創造條件享受,也別指望上麵配發什麽裝備!我聽了這話以後也沒閑著,直接就找總軍需官了,把即將到這裏接受訓練的人是什麽背景一說,總軍需官馬上大筆一揮,從封存物資裏弄了兩台洗澡車給我們......”
禿子衝幹淨了腦袋上的肥皂,晃悠著鋥亮的腦袋問道:“原話不是這樣的吧?我那天站在你門外都聽見了!我還真沒想到平時一本正經的頭兒在關鍵時刻跟流氓也沒什麽區別,那話說得叫個邪行啊......”
幾個好奇的家夥馬上將禿子圍到了當中,有意無意地將鬼龍與禿子間隔開來:“說說看,頭兒是怎麽跟那總軍需官說的?”
禿子慢條斯理地將毛巾搭在了肩膀上,擠眉弄眼地看著鬼龍:“頭兒的原話是這樣的——既然上麵把我們當成了獅子,那麽就按照獅子的標準給我們配備物資好了!每頭獅子每天需要三十斤以上的牛肉......還有,獅子是群居動物,每一頭雄獅都會有超過三頭以上的配偶,我們就不勞煩你的大駕給我們準備配偶了,反正即將來訓練的母獅子也不少,我們自己想辦法內部解決,當然,您得給我們在山下準備個新的營地,準備訓練十個月以後出生的新兵......”
靜默了片刻,在確認了禿子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的情況下,洗澡車裏簡直笑翻了,李文壽更是一屁股坐到了流淌著髒水的地板上,笑指著鬼龍說道:“頭兒......你還真是個有戰略眼光的高手啊......叫我們訓練出一批合格的女兵也就罷了,你還非要整出一個童子軍軍團啊.....我服了你了!”
被厚重的保暖門簾遮掩著的車門猛地被推開了,或許是被濃厚的蒸汽幹擾了視線,站在門口的中尉根本就沒有發現在極短時間裏就緊靠在門口,手裏抓著自衛鋼刺的晁鋒和秦椋,更沒有注意到向正那冰冷的目光已經聚焦在了他的喉嚨上,放下了保暖門簾,中尉下意識地避開了地上橫流的汙水,朝著已經開始穿上衣服的鬼龍說道:“趕緊趕緊的,再給你們五分鍾,馬上出去!還有人等著用洗澡車呢!”
鬼龍壓根就沒搭理那中尉,隻是慢慢地將衣服一件件的仔細穿好,晁鋒猛地嘿嘿了幾聲,踢踏著地上的汙水,毫不客氣地將中尉那條整潔的軍褲變成了肮髒的抹布,嘴裏也不陰不陽地說道:“你不是新來的吧?不知道洗澡是有時間規定的麽?每次八個人,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用的!什麽人這麽牛B啊?”
看著向正那冰冷的目光和洗澡車上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們身上的傷痕,中尉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你們......那什麽.......盡量快點吧,外麵還等著呐!”
看著狼狽退出洗澡車的中中尉,一直沒說話的向正拍拍鬼龍的肩膀:“怎麽回事?哪來這麽個家夥跑到基地來指手畫腳的?這個基地不是由你負責麽?”
鬼龍詫異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來了這麽個家夥?要說是上麵來人了也不至於和我們爭洗澡車吧?”
晁鋒已經穿上了褲子,正低著腦袋係著陸戰靴上的鞋帶:“猜什麽啊?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牛人敢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充老大?就算外麵是軍區司令,老子也和他比比是誰的胸肌大......”
抓著軍裝的晁鋒挺起了胸膛,**出上半身那結實的肌肉昂首闊步地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跟在了後麵。一出洗澡車,鬼龍一行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足足一百多號女兵穿著合適或不怎麽合適的軍裝站在了洗澡車外麵,身邊還大包小包地放著自己的隨身物品,正朝著傻楞在洗澡車外的晁鋒指指點點:“哇......好結實的肌肉噢......好強壯的男人噢.......標準的模特身材噢......純粹的野性美噢......”
如果不是帶隊的中尉實在看不下去了,製止了那些女兵的議論和指指點點,估計晁鋒連自殺的心思都有了......灰溜溜地回到宿舍中的晁鋒還沒緩過勁來,李文壽又補上了讓晁鋒痛不欲生的一句:“晁大官人......我剛才看過了,很不幸,外麵那一百多號人......哪個的胸肌都比你大!”
站在宿舍的雙層玻璃窗後麵,鬼龍和向正冷冷地看著那些女兵們大呼小叫地衝進洗澡車裏,或者在幾個年紀比較大的管理員的協助下爭搶著靠近窗口的床鋪,要不就幹脆坐在了自己的行李上拿出天南地北的各種風味小吃相互饋贈品嚐,兩人相互看了看,幾乎是同時說出了一句話:“這他媽是兵麽?”
即使早已從資料上得知這些所謂的女兵都隻是些剛剛穿上新軍裝的學生或養在深閨的閑人,可在武裝部或新兵集中點的那幾天也足夠學會一些軍隊中的規矩了,哪能象現在這樣——純粹就是一幫子劉姥姥晃進了大觀園!
看著那些女兵毫無顧忌地從隨身的行李中取出了大量的體能補充液象喝水般地牛飲,支使著帶隊的幾個軍官跑東跑西的搬行李整床鋪,鬼龍不禁抓緊了自己的拳頭!
難怪她們這樣嬌生慣養的女兵會沒有任何的高山反應,也難怪這些女兵們絲毫不懂得軍隊中最起碼的規則,誰都不會得罪這些身後有著巨大權力支撐著的女兵,誰都想在和她們套近乎的同時為自己尋找一條高攀的可能道路!
天皇貴胄......
要是都靠這樣的‘軍人’去保家衛國,那中國亡國的日子也就迫在眉睫了!
鬼龍猛地扔掉了手裏的煙頭,帶領著自己的部下大步向著那些還在唧唧喳喳吵鬧著的女兵走去!
七個彪悍的、帶著殺意的男人一起向一群孱弱而又毫無秩序的女人走過去會產生什麽樣的感覺?
壓迫?還是威勢?
一百多女兵漸漸安靜下來,連那些不得不幫她們忙碌著的帶隊軍官也停下了腳步,楞楞地看著鬼龍一行人那冰冷的麵容,除了洗澡車裏還有幾個不知情的女兵在嬉鬧叫嚷,整個操場上靜得隻有輕微的呼吸聲在響起。
鬼龍抬起了手腕看看那塊跟隨了自己多年的軍用手表:“去個管理員,告訴那些還在打水仗的女兵五分鍾後停水,要是不怕被凍死就盡管鬧騰好了!後勤警衛排的去把她們包裹中的所有零食、體能補充液和不該出現在軍營中的東西全部收繳上來,把剛剛幫他們搭好的床鋪全部拆散,從現在開始,封鎖整個高原基地,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
警衛排的士兵猶豫了片刻,還是執行了鬼龍的命令,開始象著那些散亂的行李走去,兩個上了年紀的管理員也趕緊戴上了墨鏡站在洗澡車外麵喊叫起來:“趕緊趕緊的,五分鍾後就停水了啊,趕緊出來啊!”
靜默了片刻的女兵們在看見警衛排的小夥子靠近自己的行李時忍不住喊叫了起來,尤其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兵更是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行李上,死活賴著不肯起來了,尖細的聲音在一片鶯鶯燕燕的的嘈雜聲中顯得格外突出:“我看誰敢動我一下?我從小在軍區大院裏見你們這樣的小兵見多了,還沒一個敢碰我一下的呢?欠收拾了就說話,我......”
看著兩個魁梧的戰士被一個嬌小的女兵擠兌得求助地看著自己,鬼龍朝著晁鋒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沒辦法,隻能是殺一儆百!就看你的了,要是連這個都拿不下來,以後就是她們訓練我們了......”
看著那個小女兵有恃無恐地挑釁眼神和她身邊兩個戰士那求助的目光,晁鋒的心裏也不由得升騰起了一陣怒意,不過是個小丫頭就學會了仗勢淩人,這都成什麽世道了?
盡量繃緊了臉上的肌肉,使勁把眼睛瞪得溜圓,晁鋒幾步衝到了那小女兵麵前一把將她提了起來,順便用另一隻手將那個碩大的口袋扔到了兩個警衛排的戰士麵前:“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隻要執行命令就好!你們的眼前隻是一群嚴重缺乏訓練的新兵,她們需要你們來教導或鞭策,甚至是必要的懲罰,至於她們的性別,你們暫時可以忽略不計,做好你們該做的事情,僅此而已!都明白了嗎?”
兩個警衛排戰士漲紅著臉開始搜檢那些希奇古怪的小玩意,而其他的女兵也被晁鋒那帶著幾分蠻橫和霸道的神情嚇住了,連那個被晁鋒倒提在手中的小女兵也忘記了掙紮或呼喊,隻是呆楞著任由晁鋒將自己輕輕地扔在了地上......
時間過去了五分鍾,洗澡車裏依舊是笑語喧嘩,鬼龍冷冷地朝著秦椋比畫了一個切斷水源的手勢,而秦椋也是憋出了一臉猙獰地配合著鬼龍的手勢,狠狠地一腳踢在了連接在洗澡車上的循環水開關上,不過十幾秒鍾時間,兩台洗澡車裏的驚叫聲此起彼伏,再過了兩分鍾,十幾個狼狽不堪的女兵猛地從洗澡車裏衝了出來,有的人腦袋上還殘留著洗發水的泡沫,當看到自己的行李被粗暴地打開檢查時,有兩個頗具性格的女兵猛地將手中的洗發水瓶子砸到了腳下:“神氣什麽啊?有你們這麽折騰人的嗎?不就是個破基地的頭兒,也不知道是怎麽被發配到這個地方來的,在我們身上找巴頓的感覺呢!我不幹了,我馬上就下山!”
此言一出,不少的女兵也開始起哄了,跟在了兩個帶頭的女兵身後向著基地的大門口走去,幾個警衛排的士兵手足無措地看著鬼龍,能在警衛排裏當兵的素質都不差,真要動手的話再來上幾十個女兵也不在話下,可看著那幫子女兵不管不顧地朝著大門口直撞了過來,幾個守衛在大門口的戰士都猶豫了......
難道還真的動手往回趕人麽?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槍聲,走在最前麵的女兵腳下升騰起了一團小小的煙霧,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守衛塔台上的向正猛地拉了一下槍栓,彎曲成弓狀的手指接住了從彈倉中跳出的一顆灼熱的子彈殼,在眾多女兵的驚叫聲中,向正慢慢湊到了塔台上的擴音器旁:“這隻是個警告,下一個不服從命令的人將被當場格殺!”
除了鬼龍的部下們,整個基地都驚呆了!
居然就是這樣明目張膽地開槍進行阻嚇射擊,這是不是太超出軍隊的規則了?即使是最嚴格的特種兵訓練中也極少出現這種情況吧?幾個將女兵們送到高原基地的軍官甚至感覺到了雙腿在顫抖——這地方是用來訓練人的還是折磨人的啊?不會是來錯地方了吧?
走在最前麵的女兵難以置信地看著離自己的腳尖隻有幾厘米的淺坑,不由自主地癱倒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其他的女兵也隻是呆呆地看著禿子和李文壽關上了基地的大門,再狠狠地將環繞著基地的電網上的開關拉了下來,高壓電流產生的低沉的嗡嗡聲讓所有的女兵感到不寒而栗,也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不是每個人都在乎她們的父親是誰?她們的背後有著多麽龐大的勢力?
鬼龍的聲音不高,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很清楚:“你們來接受訓練,而我們這些你們看多了的軍人也要勉為其難地訓練你們——一群根本不知道軍人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廢物!我們雙方都不好受,都不情願,但我在這裏處於領導者的地位,不管你們是不是對我有應有的尊敬,你們都要服從我的命令,無條件地服從!我不會說服教育,更不會學著某些人來什麽語重心長的教誨或成為你們想象的那種以身作則的楷模,你們必須靠自己的努力來拚命完成訓練,這樣才能避免受到懲罰!沒有人會同情你們,沒有人會憐憫你們,就算你們委屈得想哭也隻能藏在你們的被子裏悄悄地流眼淚,因為在這裏並沒有提供給你們哭泣的場地!在我的訓練基地裏,隻能有兩種人可以通過大門走出去,一種是完成了訓練的優秀士兵,還有一種......是在某些訓練中意外身亡的不幸的家夥!你們自己選擇離開這裏的方式,這是你們在這裏唯一的權力了!現在給你們五分鍾時間收拾你們的行李並清理宿舍,十分鍾後開始高原上的適應性訓練,解散!”
守衛塔台上的向正極其配合地抓起了架設在塔台上的機槍向著廣闊的天空中掃去,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一大群在幾分鍾前還張揚跋扈的女兵們抱頭鼠竄,空曠的基地廣場上隻剩下了幾個嚇呆了的軍官和一大堆的雜物,不等鬼龍開口,卞和已經開過來一台重型運輸車,指揮著一些後勤人員將那些體能補充液和其他的營養品收集起來放到了車上,一溜煙地向著基地外的道路盡頭開去,那裏有一個醫療站,有不少高原反應嚴重的士兵正在靠著自己的體能和一些常規藥物苦苦支撐......
新來的教官們正好在基地大門外目睹了一切,這些從各個部隊抽調來的精英教官原本就是訓練新兵的能手,但是在看了鬼龍的“訓練”方式後也不僅暗暗咋舌,不用再多說什麽,這些教官已經預感到了在這個訓練基地中的幾個月時間將是很不尋常了......
重新走出宿舍的女兵們開始在剛剛到達的教官們的驅策下慢慢地繞著巨大的基地廣場慢跑,不過幾分鍾時間,原本還差強人意的隊型開始散亂起來,到了後來一個簡潔的大方陣竟然成了一字長蛇,有的人幹脆癱倒在地上呻yín哭喊起來,任憑那些剛剛抽調來的教官們吆喝怒罵,怎麽也不動一分一毫了!
鬼龍轉身離開了基地廣場,冷冰冰地朝著那些送兵來的軍官扔下了一句話:“我還有一些物資沒有到位,如果在我要求的時間裏還不能看到這些物資放在我的基地倉庫裏,你們知道這些受訓人員會吃什麽樣的苦!”
回到了房間裏的鬼龍一行進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無一例外地長出了一口氣,晁鋒更是直接癱倒在了地板上呻yín著說道:“我說頭兒,我剛才差點就頂不住了.....要是那個小女兵再多看我兩眼,沒準我就該蹲下來哄她別哭了......”
卞和端起了已經冰冷的茶水一飲而盡,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我們都有個通病,也可以說當兵的人都有這麽個毛病!對自己或比自己強大的人都能下得去手,即使是訓練那些男兵也可以做到狠下心腸,可就是不能看那些女兵或者女人受委屈!你們看看那些女兵的資料,他們的父兄哪個不是真刀真槍血裏火裏拚上去的?哪個不是對某一行業有著精專之處的高手?可怎麽就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變成他們那個樣子呢?”
秦椋也灌下了一大杯冰冷的茶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秦椋若有所思地說道:“按照我們的預計,應該可以在幾個月時間內把這些嬌小姐們訓練出個兵樣子,但這種訓練有什麽實際意義麽?離開了基地,她們仍舊是那種被捧在手心裏的寶貝,不管是她們以後的上司或是下屬都會習慣性地照顧她們,用不了多久她們就會忘記曾經受過的磨練了吧?”
向正始終保持著一個狙擊手慣常的冷靜,方才的那一槍並沒有讓向正感覺到太多的不安,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心有不忍的模樣,向正低聲說道:“我想訓練她們不過是個借口,我們訓練這些女兵的目的並不是讓她們真正地參與特種作戰,而是利用她們的背景加速在某些方麵建設的速度,盡管現在的大部分軍方閑置設施都已經啟動了,但總是有一些習慣了慢慢來,習慣了等命令的人在自覺不自覺地拖延觀望,在某些建設過程中給自己撈些資本或好處,有了這些背景複雜的女兵們落在我們手裏,相信即使她們的背景不說什麽,那些深諳軍隊潛規則的家夥也該自動自覺地做一些事情了吧?”
鬼龍一直沒有插話,隻是站在了窗口,靜靜地看著那些教官跑前跑後地將那些耍賴的女兵從地上拉起來逼著她們繼續奔跑,或者讓那些完全耗盡了體力的女兵趴在地上休息,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當最後一個精疲力竭的女兵被教官拖到了一邊休息以後,鬼龍滿意地抓起了電話:“值班室嗎?通知醫療排的人,今天晚上做好大批量救護高原反應人員的準備,一定要準備充分,把那些急救設備和物資全部搬出來,估計今天晚上他們會有得忙了!開放通訊室,凡是想與自己家人通話的女兵都給予滿足,但是所有的通話必須記錄在案,尤其是要做好錄音!”
放下電話的鬼龍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容,這讓所有跟隨鬼龍的部下嚇了一大跳,什麽時候見過鬼龍有這麽狡詐的笑容啊?難道......連站在他對麵的秦椋都從鬼龍的笑容裏感覺到了某種強烈的不安!猶豫再三,秦椋實在是忍不住好奇,低聲向鬼龍問道:“頭兒,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不會是真想抓別人的什麽把柄吧?可也沒什麽把柄可抓啊?”
鬼龍半靠在椅子上盡量地伸展著身軀:“從小處說,既然我們必須訓練這些刁蠻嬌弱的女兵,那這些女兵也必須為我們做一些正麵宣傳,好讓我們需要的物資早點到位,還要讓某些人盡快地了解我們存在的價值,甚至是習慣我們做事的方式!從大處說,你們試想一下,一群經過了我們仔細訓練,對特種作戰至少有了個概念和輪廓的女軍官將在軍隊中起到什麽樣的影響?尤其是對她們的父兄、她們未來的丈夫或朋友又有什麽樣的影響?將軍把這些女兵集中到一起絕對是花了大心思的,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極有預見的伏筆,簡單地說,一百多個對國家忠心耿耿、有著深厚權力支撐的、前途無量的特種軍官在今後的二十年中是什麽?那就是我們的新血,我們的未來,是我們終生製職業的後繼者!”
不理會身邊被自己的話語震驚了的部下,鬼龍獨自走到窗前看著在山峰頂端翻湧聚積的雲彩。仿佛是喃喃自語,又仿佛是在與身邊的兄弟交談,鬼龍的聲音還是顯得那麽沉穩,但隱隱帶著些隱藏得極其深沉的狂熱:“這個基地既然已經開始運作了,那麽就一直運作下去吧!從這裏開始,將會有更多的忠誠的軍人走出去,去國家的任何一個需要軍人的地方,甚至可以做到和平為民,戰則成兵!軍人不求別的,既然生為國生,那麽在必要的時候也能為國而死,隻希望從這個基地中走出去的軍人,都能夠明白這一點,那......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