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請先生救我

“胳膊伸過來吧,我先給你把把脈。”洪代珍畢竟年紀大了,還算沉穩一點,並不像包青痕那麽急躁,麵對王誌卻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頗是有些醫者之風。

王誌很是平靜的伸出右手,將手腕輕輕的放在了桌上的脈枕上,看著洪代珍診斷。

洪代珍伸出右手,三根手指輕輕的搭在王誌的手腕上,凝神聽脈。

診脈即切脈,俗稱“號脈”,早期的號脈方法很是繁瑣,要切按頭,頸,足多處部位的脈動,後來才演變為隻切手腕部的脈搏,稱為“寸口”診法。

就是在這寸口短短的寸許長脈動上,古代醫家做足了功夫,耗費了很多心神才是整理出一套係統的理論依據。中醫中將腕脈橫紋向上一寸的這段脈動分成了“寸,關,尺”三部分。左右手的“寸,關,尺”部位分別對應不同的髒腑,可以反映不同的髒腑病變。

切脈可以說是中醫裏麵最為重要和玄妙的一‘門’學問之一,一個中醫大夫是否稱職,從切脈就可以看出深淺。切脈的部位,力度,指法都是很有講究的。

中醫裏麵有“望,聞,問,切”四法,前麵三種是大夫對病情的初步了解,而切脈則用於最後的求證,作用不可謂不大。

如果說望診是中醫的最高境界,那麽切脈就是中醫的憑證和基礎,是最後用‘藥’的依據和標準。

一般診脈時大都會用三指,三指應呈弓形,指頭平齊,以指腹接觸脈體。布指的疏密要和患者的身長相適應,身高臂長者,布指宜疏,身矮臂短者,布指宜密,總以適度為宜。

三指平布同時用力按脈,稱為總按;為了重點地體會某一部脈象,也可用一指單按其中一部脈象,如要重點體會寸脈時,微微提起中指和無名指,診關脈則微提食指和無名指,診尺脈則微提食指和中指。臨‘床’上總按、單按常配合使用,這樣對比的診脈方法,頗為實用。單按分候寸口三部,以察病在何經何髒,總按以審五髒六腑的病變。

不得不說,洪代珍的基礎功夫還是很紮實的,無論是診脈的手勢和力度把握的都很到位,此時洪代珍三根手指在王誌的手腕上不斷的變換著力度,時輕時重,眉頭緊皺,不斷的思索著。

王誌知道,這洪代珍是有些‘迷’茫了,要知道診脈時運用指力的輕重和挪移,是探索脈象的一種手法。

中醫中持脈之要有三,就是舉、按、尋。用輕指力按在皮膚上叫舉,又叫浮取或輕取;用重指力按在筋骨間,叫按,又稱沉取或重取;指力不輕不重,還可亦輕亦重,以委曲求之叫尋。

此時洪代珍的表現就是“尋”了,此時洪代珍不斷的變化力道,眉頭緊鎖,可是有些拿捏不問了。

倒不是王誌的病情和複雜,而是很讓人疑‘惑’。

王誌作為內家高手和中醫大家,想要將自己的脈象模擬成一種病症簡直易如反掌,此時王誌模擬的就是洪代珍自己病情的脈象。

洪代珍對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雖然說中醫中有醫不自治的說法,但是並不是說中醫大夫就不了解自身的情況,要是王誌剛才沒有說什麽,隻是單純的病患,洪代珍或許還會以為是巧合,可是王誌剛才已經說了讓洪代珍注意自己的身體之類的話語,明顯是已經看出了洪代珍自身的病情,如今又出現這樣的脈象,就不是巧合那麽簡單了吧,到了此時,洪代珍要是還不知道自己遇上了高人,簡直就可以找一塊豆腐碰死了。

輕輕的鬆開王誌的手腕,洪代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一下心情,有些不甘心的問道:“有什麽症狀?”

“晚上睡覺時‘胸’口發悶,隻能平躺不能側身,總感覺身體裏麵有好像什麽東西要往下墜。”王誌輕聲說道。

胡代珍聽到王誌的話,頓時臉‘色’大變,站起身來急聲問道:“大約多長時間了?”

“大約半個月了,一開始隻是睡覺的時候有這種感覺,可是隨著時間的加長甚至連平常走路和工作也有了這種感覺。”王誌認真的說道。

“這個...”聽完王誌的話,胡代珍半天沒有言語,靜靜的盯著王誌,王誌所說的症狀正是他的病情所在,甚至連時間和發展的情況也完全‘吻’合。

“去醫院檢查,無論是b超還是胃鏡檢查都沒有任何的異狀,其他的各種檢查也都正常。”王誌看到洪代珍發呆,繼續補充道。

洪代珍眼皮跳了兩跳,感覺自己雙‘腿’有些發軟,這到底是什麽人,他是曾經去醫院做過檢查,沒有任何的症狀,不曾想對方竟然連這個也知道,難道是一直監視這自己,可是即便是監視這自己,這身體上的症狀他又沒說出口過,對方怎麽知道的。

“這兩天開始發現肚子很餓,想吃東西,可是看見食物又有些反胃,惡心,吃完了就堵得慌。”王誌再次來了一‘棒’子。

“噗通!”洪代珍再也堅持不住了,身子一軟就癱坐在了椅子上,甚至因為坐下去的太過突然,椅子差點倒地,被邊上的包青痕急忙扶住,此時的包青痕看著王誌的眼睛充滿了凝重之‘色’,他看得出洪代珍已經被王誌震住了,眼前這麽多患者等著,包青痕再有本事,武藝高強,卻也不敢有什麽動作,要不然可就犯了眾怒了。

包青痕所顧慮的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剛才王誌和胡代珍的對話聲音並不算小,邊上的不少患者和圍觀的人群都聽到了,隻是這些人很是不解,他們隻是聽到王誌再向洪大夫訴說病情,這洪大夫卻是臉‘色’變了又變,好像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這可是勾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心,甚至一些前來看病的病人也顧不得王誌耽誤時間了。

“洪大夫,這病怎麽治啊,這幾天我可是很難受的,而且看樣子還會繼續惡化下去,我會不會有危險啊。”王誌站起身來,急促的問道。

洪代珍這幾天也是對自己的病情有些擔憂,這病如今依然沒有頭緒,找不到任何的病因,究竟會不會嚴重,會不會危及生命?一直都是洪代珍擔憂的事情,不過雖然擔憂,卻是隱藏在內心的深處,打算等忙過北海這些事情然後再找辦法解決,卻不曾想被王誌一語道破心中的隱‘私’,這可是把洪代珍驚得失了神。

要不這人常說越是有錢的人越怕死,洪代珍行騙這幾年雖然算不上多麽的富有,這身家也是不菲,原打算再過上兩年就收手不幹享清福去,自然是不願意有什麽意外,因此才被王誌一番話唬地一愣一愣的失了分寸。

不過聽到王誌後麵的話,洪代珍卻是反應過來了,王誌既然能夠說出他的病情,自然應該有治療之法才對,因此才想讓王誌去一邊談談。

“啥,洪大夫這是怎麽說的,別人治病都在這裏,我怎麽要換地方呢,難道我的病很嚴重嗎?”王誌自然是不會和洪代珍去一邊談的,要不這功夫豈不是白下了。

“就是啊洪大夫,這到底是什麽病啊,也讓我們知道知道,是不是很嚴重啊。”邊上有人聽到王誌的話,有些好奇心重的急忙就喊開了。

“洪大夫,您就救救我吧,人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這可是沒做過什麽壞事啊,一不偷二不搶的,也沒騙過人。”王誌哀求道,這話中的意味可就隻有洪代珍自己明白了。

你借醫行騙,如今得了這病算是報應吧。

聽到王誌的話,洪代珍再一次愣住了,久久不能言語,倒不是洪代珍後悔自己的行為,而是考慮改怎樣讓王誌出手,如今王誌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搞臭他,洪代珍自然是有些不舍了。

“哎!”看到洪代珍猶豫不決,王誌歎了口氣道:“既然洪大夫治不好,我就去找別的醫生吧,‘花’再多的錢也要看好啊,命沒了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啊。”

說罷,王誌站直身子,轉過身就要離開。

看到王誌要走,洪代珍頓時慌了神,耳邊回‘**’著王誌剛才所說的“命沒了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啊”,這牙一咬,急忙從桌子後麵走了出來,攔在王誌的麵前,向王誌彎腰道:“請先生救我。”

洪代珍此時真的是顧不得許多了,這病已經折磨了他半個月了,除了身體上的難受之外,就是心理上也擔憂不少。

洪代珍懂點醫術,因此也查了不少資料,不過從很多古籍上查下來的結果都不一樣,但是大多數都是重病,如今見到王誌要走,洪代珍自然是不能不自救了。

他看的出來,王誌今個已經看出來他的行徑了,能夠一眼看穿他病情的人,眼力自然不一般,要是他今天不有所表現,即便是過後求到王誌的麵前,王誌也絕對不會救他的,如今就是要他在‘性’命和名聲之間做個選擇了,以洪代珍的‘性’子這選擇題就無需考慮,自然是選擇‘性’命了。

……